我叫王桂兰,58岁,出生在北方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小时候,我们村子里没有通电,冬天烧柴取暖,夏天靠种地维生。
那时候家里穷得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的童年是在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里熬过来的。
后来嫁给了现在的老伴儿李大江,日子虽然艰难,但也算过得安稳。
我们两人靠种地、养鸡养猪供儿子读书,盼着他能过上比我们好一点的生活。
现在我住在省城,和老伴一起租了间小房子。
老家有一处院子,平时没人住,只有过年才回去打扫打扫。
儿子李明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从事财务工作,后来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这个家是我们一起努力拼凑出来的,我和老伴把积攒了半辈子的存款都拿出来,给他交了首付。
如今,我们俩靠着一点微薄的退休金生活,平时也会找点零工做,补贴家用。
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只要儿子能过得好,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儿子李明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
从他出生那天起,我就想着,不能让孩子像我们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小时候特别懂事,每次吃饭,总是把碗里的肉夹给我和他爸。
有一年冬天,我们村里下了大雪,家里没钱买炭火,他就把自己的一件棉袄盖在了我的腿上,说:“妈,你别冻着。”那一刻,我觉得这辈子再苦再累也值了。
李明上大学那年,我们家真是掏空了所有的家底。
为了筹他的学费,李大江甚至跑到邻村去借钱。
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冻得嘴唇发紫,手里攥着一叠皱巴巴的钱,对我说:“桂兰,给儿子寄过去吧,这钱是借的,过年咱再还。”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后来,李明毕业了,顺利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我们的日子也开始慢慢好转了。
儿子在省城买房的时候,我和大江把多年积攒的20万全都拿了出来。
那是我们用汗水换来的血汗钱,甚至有一部分是我们晚年的养老钱。
当时我心里也有一些犹豫,毕竟我们年纪大了,身体难免会有个什么毛病,手里没钱,总觉得不踏实。
但大江对我说:“桂兰,咱们老两口,日子苦点没关系,只要孩子过得好,咱们就没白活。”
房子买下来了,儿子也结了婚。儿媳叫张倩,比李明小两岁,是个漂亮的姑娘。刚结婚那会儿,她对我也挺好,每次见面都喊“妈”,还给我带点小礼物。可自从他们有了孩子后,我们的关系就渐渐变得疏远了。
去年冬天,儿子的孩子出生了,也就是我的孙子。
小家伙特别可爱,我心想着,等过年的时候一定给孙子多买几件新衣服。
可是,从那以后,儿媳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她开始嫌我们住的地方小,嫌我们给孙子买的东西太便宜,有一次甚至当着我的面抱怨:“妈,你们真该多为我们小家想想,现在养孩子多费钱啊!”我听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但还是忍住了,说:“倩倩,妈知道你们不容易,过段时间我再去找些活儿做,给你们补贴点家用。”
今年年初,李明突然找我借钱。
他说,他们最近手头紧,想再换一辆车,问我和他爸能不能帮帮忙。
我当时心里一紧,我们老两口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了,前几年种地赚的钱大部分都贴补给了他。
可看到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还是咬咬牙,把仅剩的五万块钱给了他。
谁知道,这五万块钱刚给出去没几天,我无意间在手机上看到了儿媳的朋友圈。
那天,我正在翻微信,看到张倩刚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一家高档西餐厅的菜品照片,文字写着:“难得的周末时光,和明明约会,终于有机会犒劳犒劳自己。”下面还有一个买了奢侈品包包的图片,配文是:“努力生活的奖励。”
我的心顿时凉了。我和大江省吃俭用,把最后的积蓄都给了他们,可他们却拿着这笔钱去大吃大喝、买奢侈品?那一刻,我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大江。
他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说:“桂兰,咱们老了,孩子的事,咱们别多管了。
他们过得好不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我心里还是放不下。
我忍不住问李明:“你们最近是不是买了什么贵的东西?
妈不是不愿意帮你,可你也要考虑我们老两口的难处啊!”李明听了,一脸不耐烦地说:“妈,你别多想,那些都是倩倩自己买的,不是用你们的钱。”
我没再追问,可心里始终觉得不是滋味。后来,我偷偷问过邻居,她说:“老王啊,你们家这媳妇确实有点讲究,听说她娘家条件挺好,可能看不上你们这点小钱。”
这句话让我彻夜未眠。我不是怕儿子不孝顺,而是怕我们这么多年付出的一切,都变成了理所当然。老两口为儿子操碎了心,到头来,却连一句真心的感谢都得不到。
今年快过年了,我和大江决定回老家过年。
省城的房子太冷了,我们也不想再去费心讨好儿媳。
我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柜子里还有一件给孙子买的新衣服,想着带回去留着下次再送。
可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们这辈子为儿子付出了太多,现在,是时候为自己活一回了。
坐在回老家的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或许,这就是老伴常说的“放下”。我知道,儿子仍然是我的孩子,我仍然爱他,但我也明白,爱孩子不是一味地付出,而是学会让他们独立面对生活。
至于儿媳的朋友圈,我决定不再去看了。或许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我们的不一样,但那是他们的选择。而我和老伴,也有我们自己的路要走。
车到站了,老家的炊烟远远地飘了过来。我牵着大江的手,笑着说:“过年了,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