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建国，今年六十一岁，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山村。
小时候村里很穷，家家户户都靠种地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十几岁时，我就帮着父母下地干活，后来家里实在供不起学，就早早辍学进了镇上的砖厂打工。到了二十岁，我结了婚，和前妻一起养育了两个孩子。
因为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大事小事全是她操持，前些年她因病去世后，我一个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虽然日子好了些，但家里一下子空了，冷冷清清的。
我在村子里待不住，就搬到县城生活，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伴张阿芳。她比我小两岁，早年也是农村出来的，后来跟着女儿去了省城。
我们一聊就投缘，觉得彼此都是实诚人，没什么花花肠子。去年我们领了证，成了正式夫妻。本以为找了老伴后，能好好享受晚年生活，可没想到，过日子远比想象中复杂。
张阿芳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嫁到省城，小儿子在老家做点小生意。我这边呢，两个儿子都成家了，老大在县城开了一家超市，老二在外地工作。
按理说，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小家庭，我们老两口只要相互照顾就行。
可谁知道，去年过年，大儿子提议，让两个家庭一起过年。
他的理由很简单：“爸，你和张阿姨刚成一家人，这样才显得热闹嘛！”
我当时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再加上张阿芳的孩子也挺热情，说一起过年更有年味儿，于是我满口答应了。可谁成想，这一大家子凑到一起，才过了几天，就把人折腾得筋疲力尽。
去年腊月二十八，我和张阿芳早早买了年货，准备到我大儿子家过年。两个儿子都带着一家老小来了，加上张阿芳的大女儿一家三口、小儿子一家三口，总共十一口人。
大儿子的房子是县城的三居室，平常住着还宽敞，可这一下子挤了这么多人，连转身都嫌地方小。
到了年三十，家里的气氛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妈，这年夜饭到底谁做呀？”张阿芳的大女儿李文丽一边摆桌子，一边问。
“张阿姨擅长做饭，她来吧。”我大儿媳妇周丽不假思索地说。
“我做饭？你们这么多人，我一个人怎么弄得过来？”张阿芳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
“那就大家一起分工合作吧。”我赶忙打圆场。
可真到了厨房里，问题就来了。张阿芳平时在家习惯了自己做饭，别人插手她不习惯；我的大儿媳妇又喜欢指手画脚，说这个菜该怎么切，那个菜该怎么炒。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多久就吵了起来。
“你这怎么回事呀？你不是说会做饭吗？切个菜都这么慢！”周丽语气不善。
“我怎么了？我慢是因为仔细！你倒是别光说话，来帮忙啊！”张阿芳也不甘示弱。
我赶紧跑去劝架，结果张阿芳冷着脸说：“你儿媳妇这人嘴太厉害了，我又不是她家保姆！”
勉强忙活了一天，年夜饭端上了桌。可饭桌上的气氛还是不对劲。
“爸，张阿姨这菜做得一般啊，我觉得还不如我妈做的好。”小儿子刘志强夹了一口菜，嘟囔了一句。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究呢？”我瞪了他一眼。
“建国叔，没事的，孩子随便说说。”张阿芳的脸色明显变了，但还是挤出点笑意。
“随便说说也不行啊！再说了，我妈做饭哪里不好吃了？这么好吃还一大堆话，你们嘴太刁了吧！”张阿芳的小儿子郑小伟也不客气，直接怼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我们家说句话还不行了？”刘志强不服气地顶了回去。
“行了行了，别吵了，吃饭！”我大声打断，心里却一阵无奈。
过年那几天，家里简直成了战场。孩子们因为琐事频频拌嘴，张阿芳也跟我抱怨：“建国，你说咱们这叫什么日子？本来热热闹闹的事，怎么弄成这样？”
我心里也烦，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这两个家庭刚凑到一起，难免有矛盾。可问题是，每次一吵架，张阿芳总是把责任推到我儿子身上，而我儿媳妇又觉得张阿芳“管得太宽”。
两个孩子的矛盾，最后全压在了我和张阿芳身上。
年初三，张阿芳的大女儿带着孩子回了省城，我的大儿子也不耐烦了，带着全家回乡下住了几天。家里一下子空了，我和张阿芳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那年春节过后，我就下定决心，以后这样的日子再也不想过了。
今年腊月，孩子们又开始问我们过年的安排。我提前跟张阿芳商量好，这次不跟他们凑热闹了。
“咱俩今年去海南吧，换个地方，清清静静地过个年。”我试探着问。
张阿芳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也好，我正好也想出去散散心。”
我大儿子一听说我们不在家过年，顿时不高兴了：“爸，您这是啥意思？一家人就该热热闹闹过年嘛！”
“妈，你不能为了建国叔就不管我们了啊？过年没有你，我们怎么过？”张阿芳的小儿子也打来电话，语气里满是埋怨。
可这次，我态度很坚决：“去年大家都累了，今年换个方式过年。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日子，我们老两口也想清静清静。”
大儿子听了只好作罢，张阿芳的小儿子虽然嘟囔了几句，也没再坚持。
现在离过年还有一个月，我和张阿芳已经订好了去海南的机票。这段时间，我心里反而放松了许多。过日子是自己的事，不能总想着迁就别人。张阿芳也说：“今年咱俩可得好好过个年，别再为孩子们的事操心了。”
我点点头，看着窗外的冬日阳光，心里忽然涌出一丝期待。我知道，这不是逃避，而是给自己和她一个喘息的机会。再热闹的生活，也需要一份属于自己的宁静。
或许，等到孩子们也学会了换位思考，明年过年再聚在一起，才会真正享受到家的温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