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还没去过东北
但你一定在网上看到过
冰雪世界的各种美景
宛如童话世界一般的场面
令人震撼
那你有没有想过
这些精美的冰雕
都是怎么做出来的？
难道都是由专业人士亲手凿出来的吗？
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图源：视觉中国
其实
哈尔滨作为中国冰雪雕塑艺术的发源地
早在300多年前
当地的渔民就开始利用天然冰块
雕刻简单的器物和玩具了
如今
冰雪雕塑不仅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也成了黑龙江省级非遗项目
冰雕师这一职业逐渐走入了人们的视野
这份职业，怎么样？
全国首个冰雕专业
如今，哈尔滨已有多所学校开设了冰雪雕塑专业或相关课程。哈尔滨华德学院早在2005年就成立了“华德雪艺”团队，致力于冰雪艺术的推广和教育；哈尔滨师范大学在2009年成立全国首个冰雪雕塑专业；哈尔滨广厦学院2024年12月则举办了首届全国冰雕训练营，吸引了来自多所学校的众多学员。
哈师大美术学院教师张鑫表示，冰雪雕塑产业目前仍缺人，一个可独立完成作品的冰雕师，每天工资上千元，高的能达到3500元。
庞宇是哈尔滨华德学院公共艺术教研室的主任，大学学的是雕塑专业。他生在东北，长在东北，大学毕业后，他将雕塑技能与冰雪结合，到民办本科院校讲授冰雪相关课程。他告诉北青报记者，当时研究冰雪雕塑的人并不多，2008年，他带学生参加冰雕比赛，每所大学带队老师只有一两人，“但现在参加比赛，有些学校光带队老师就有七八人。”
早在2005年，华德学院就成立了雪艺社团。开设专业课程后，冰雪雕塑教育越来越规范。据庞宇介绍，学校有很多来自南方的学生，他们对冰雪雕塑十分感兴趣，除了设计系、雕塑系的学生外，许多理工科的学生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全国第一个吃“冰螃蟹”的院校，是哈尔滨师范大学，2009年，该校成立了全国首个冰雪雕塑专业。张鑫除了在此任教，同事也是黑龙江美协冰雪雕塑艺委会副主任兼秘书长。
张鑫冰雕作品《吉祥龙》。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张鑫告诉记者，哈师大首届冰雕专业只有3名学生，之后学生人数逐年增加。“哈师大是大类招生，雕塑类招生之后分为三个专业，架上雕塑、冰雪雕塑和陶艺，大二开始分专业。最近一次分专业，有15名学生选择了冰雪雕塑专业。”
张鑫教授的是“冰雪雕塑设计制作”课程，每年12月开课。他介绍，上这门课之前，学生其实已学过木雕、泥塑、画设计稿等课程，有一定的雕刻基础。学生们先打泥稿，然后再去户外用冰块雕塑，教师则会通过构图是否饱满、新颖等维度对作品进行评价。
冰雪雕塑专业的学生毕业后就业前景如何？张鑫介绍，通常班里做得最好的几个人会组成一个团队或公司，专门从事冰雪雕塑创作。“我们这个专业的毕业生成立了十几家规模不同的公司，大的能年入上千万，小的也能年入几万到二十几万。还有一些毕业生从事室内冰雪雕塑，比如给室内冰雪馆制作大型景观雕塑。”
“季节性”职业，如何走得更远
出生于1998年的徐浩男，已经在冰雕行业摸爬滚打八年。他在大学时学习的是公共艺术专业，曾拿下国际大学生雪雕大赛金奖。毕业后，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专注于冰雕创作。
冰雕的创作过程并不容易，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长时间在户外工作对冰雕师的体能和意志都是极大的考验。
徐浩男介绍，冰块的采购一般由甲方（旅游景区、主题公园、政府和公共设施管理部门、商场等）负责，雕刻师主要负责雕刻和砌冰，有时也负责采购冰块。哈尔滨的冰雕用的是松花江的自然冰，到了冬天冰足够厚的时候，专业的采冰队便会把冰从松花江里打捞出来。
图源：视觉中国
徐浩男透露，大型定制冰块需要单独开采，一块比赛所需的200*90*60cm左右的冰块，价格在1000元左右。如采购量大，相同规格的冰块价格会降至750元至800元一块。如果使用成品制式冰块，开采出来的冰块按运输车的体积计算价格，15立方米至20立方米的冰块价格在1000元左右一车。
拿到冰之后，冰雕师们一般从早晨七八点钟开始进行雕刻，有时，他们也会进行现场雕刻，雕塑过程也是游客观赏的一部分。
据徐浩男介绍，冰雕行业中，负责造型的主要有两个工种，一种是冰雕师，一种是冰建师。冰雕师主要以漂亮的造型、线条和主题为主，更注重艺术性和创意；而冰建师则主要负责搭建冰建筑，如冰塔、滑梯等，更注重实用性和稳定性。
徐浩男和他的团队以制作精品小型雕塑而闻名。他们并不追求大型冰雕的震撼效果，而是更注重作品的精致度和细节处理。“像雪树、雪雕等大型的冰雕，其实难度系数不算太高，但我们更想做的是一些精品。”徐浩男解释道，“而且我们做的冰雕也并不算很小，有些也有5米、10米高，但我们会更注重细节和纹理的处理。”
“此外，哈尔滨的冰雕作品也与时俱进，不再局限于传统的生肖题材，开始做一些热门IP或者比较现代的样式。冰雕师会根据时下热点进行创新，追求传统与现代的结合、开启未来时尚新潮流。”徐浩男说。
徐浩男在工作。受访者供图。图源：中新经纬
“其实，刚开始做这行的时候，我的收入并不高。”徐浩男坦言，“甚至有时候还需要家里补贴一些。但我就是热爱这个行业，喜欢看到游客们欣赏我作品时的表情。”
据徐浩男介绍，他们的工作时间主要集中在每年的12月到次年的2月，这三个月算是行业的“旺季”，需要完成大量的冰雕创作。在“旺季”时，徐浩男一天最多能有1000元的收入，其他经验较少的团队成员一天的工资大概在300元。
“对于年轻的冰雕师来说，集中工作三个月，做得好能赚个三四万元，能够好好过个春节。”徐浩男说，不过这是一个季节性的收入，过了冬天，他和团队成员只能依靠之前的积蓄或者做一些其他的工作来获得收入。徐浩男表示，他平时在广西北海从事工装展厅类的设计工作，每年到了11月中旬，他就会回到哈尔滨，投入冰雕的创作中。
由于长时间在寒冷环境中工作，包括徐浩男在内的很多冰雕师都患有腰椎间盘突出、肩周炎等“职业病”。徐浩男指出，老一辈的冰雕师因为年龄、身体等原因逐渐退出舞台，这使得冰雕行业在人才储备上显得捉襟见肘。现在哈尔滨从事冰雕相关工作的大约有一万人，其中包括冰建师、雪建师，能够熟练掌握冰雕技术的还不到一千人。
“其实，我们这一行真的很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我希望政府和社会能够给予我们更多的关注和支持，让更多的人了解冰雕、喜欢冰雕，并愿意投身到这个行业中来。”徐浩男说。
图源：视觉中国
随着冰雪经济的不断发展，哈尔滨的冰雪旅游火热。徐浩男身在广西时，顾客听说他会做冰雕都很兴奋，拉着他讲解冰雕，讲解哈尔滨的风土人情。
入行以来，徐浩男雕刻的作品已达上百件。去年冬天，他雕刻了十几件冰雕、雪雕作品。“今年哈尔滨仍旧翘首以盼着游客们的到来，再加上亚冬会即将举办，我们今年的冰雕订单量预期要比往年多20%左右。所以哈尔滨‘火出圈儿’，对哈尔滨各行各业都是利好，我作为哈尔滨人也非常自豪。”徐浩男说。
“拔凉”的艺术品
背后是火热的好客之情
作为黑龙江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冰雪雕技艺也被称为“遗憾的艺术”。在张鑫眼中，冰雕最美的瞬间总是稍纵即逝，即便在东北地区，最佳观赏期也不超过4个月，“这是大自然启示我们，要敬畏自然，学会珍惜”。
冰雪雕技艺从千年前走来，凝聚着东北人民的生活智慧与审美意趣，现在有越来越多人领略到它的魅力。张鑫介绍，近两年冬天，哈尔滨师范大学冰雪艺术研学基地几乎每天爆满，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都竞相体验冰雪雕塑的乐趣。长期在凛冽极寒中坚守却鲜为人知的冰雕师，也迎来了他们的高光时刻。
张鑫正在制作冰雕。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过去几个月，张鑫一直在思考，冰雕声名大噪后，如何守正创新，给游客带来更多惊喜。他记得，2024年1月，有个巨龙冰雕被小朋友不慎掰掉牙齿，90后冰雕师陈荣欣前去修补，给冰龙“镶”上新牙。这一场景，被游客拍下视频发布至网络后走红。“本以为只是例行维护工作，没想到上了热搜。”这让张鑫感到惊讶。
他从中发现，大众对冰雪雕技艺的好奇心已逐渐被点燃，而那些饱含人文情怀并适宜拍照打卡的冰雕作品，往往更受游客青睐。张鑫还观察到，“非遗+”的跨界合作也正在碰撞出新的火花，例如冰雕灯等文创产品，不但能将美景“打包”带至更远的地方，还助推了非遗以多元姿态融入当地文旅产业的蓬勃浪潮。
游客体验冰雪雕刻。来源：黑龙江交通广播
张鑫和团队正结合时下文博热，用天然有色冰来雕琢青铜器与玉璧。不久，游客就能在冰天雪地中与这些“文物”来场奇妙邂逅。“冰雪是自然的礼物，冰雕艺术则是文化的使者。”张鑫期待，深挖文化富矿，以自然为媒，以冰雪点题，让非遗在创造创新中焕发活力。
“冰雕师”这份工作，你觉得怎么样？评论区聊聊。
来源：央视网综合北京青年报、中国青年报、中新经纬、共青团中央、黑龙江交通广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