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倪 浩
编者的话：随着人们健康意识不断提升以及社会老龄化问题日益突出，加上数字时代提供的技术保障，一些点对点个性化上门服务的业态正在受到消费者的欢迎，上门检测、网约护士等上门经济成为追求便利的人们的健康消费新潮流。不过这种新生的健康消费场景为人们带来便利性的同时，也面临着一系列问题。
足不出户完成检测、问诊、买药
家住北京朝阳区的程序员刘鹏（化名）晚上下班回到家中突然发烧，并伴有咳嗽、肌肉酸痛等症状。由于小区距离医院较远，加之身体不舒服，刘鹏选择在京东App下单了一款69元的“到家快检”服务。下单后，刘鹏马上就接到了上门检测人员的电话，确定了家庭住址和上门时间。 很快，一位着装规范并佩戴口罩的检测人员上门为刘鹏提供“呼吸道病毒细菌12联检服务”。
刘鹏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说，上门检测人员操作规范、动作熟练，每一个步骤都会进行提示和讲解。其所携带的试剂盒有一长一短两根棉签，分别用于喉咙和鼻咽部取样，取样之后放入瓶装的细胞保存液中，密封后送往专业的检测机构。
网约护士在为患者进行血糖检测
三个小时后，刘鹏在手机上收到了检测结果，确定是甲流。刘鹏发起在线问诊，由在线的国家正规执业医师进行了检测结果的解读以及用药指导，并为其开具了处方。刘鹏当天晚上在家就顺利完成了检测、问诊和买药的整个就医过程。
冬季到来，呼吸道疾病进入高发期，不少人和刘鹏一样“中招”流感。根据中国疾控中心提示，目前流感病毒阳性率持续上升，其中99%以上为甲流，全国多个省份收治的流感病例明显增多。
正当流感病人“挤爆”医院的同时，像刘鹏这样居家享受上门检测的人群也在不断扩大，背后提供服务的京东互联网医院承担起重要的分流作用。京东向《环球时报》提供的信息显示，今年，京东互联网医院专门开设了发热门诊与“流感关爱专区”，通过线上开检验单，帮助患者实现“在线问诊、上门检验、医生诊断、送药到家”的一站式就医体验，大大降低线下就医交叉感染的风险。
据悉，另有平台还提供买药的医保个账支付链接，使得消费者在家也可以使用医保在网上药店买药。
业内疫苗专家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生物技术越来越成熟，试剂检测准确性越来越高，上门检测与医院检测效果是一样的，且方便快捷、省时省力。像12种病毒联检服务，涵盖了常见的病毒，通过检测，可以对病因“明明白白”并对症下药，且避免了流感季在医院挂号排队带来的交叉感染问题。
当下，随着消费者主动寻求在线健康产品和服务的意愿增强，各类健康自检产品、服务日益受到关注。天猫健康2023年双十一健康消费趋势洞察报告显示，居家健康检测服务销量比2022年同期明显上升，其中幽门螺杆菌检测增长150%，食物不耐受检测增长130%，中青年是检测类产品的主要消费群体，约60%的消费者在25岁到40岁之间。
以京东到家快检服务为例，自去年冬季流感高发期上线以来，其“呼吸道病毒细菌12联检”的服务范围已覆盖全国10个城市超1.5亿人口，消费者足不出户即可接受一次性检测呼吸道疾病感染情况的服务。
一体化服务的新模式
相比上门检测，“互联网+护理服务”模式下的网约护士是传统医疗服务更进一步、更具专业性，积极探索线上线下一体化服务的新模式。
天津居民王筱蕾（化名）的奶奶因为卧床体弱，无法通过自主咳嗽将痰液全部咳出。由于老人亲自去医院就诊难度比较大，于是她在“医护到家”平台上下单了“老人吸痰”服务，很快就有护士跟她电话联系，并约好了上门时间。
护士进家后，首先细心讲解操作流程，给王筱蕾的奶奶吸出不少痰，老人很快呼吸顺畅起来。王筱蕾告诉记者，老人无法自主排痰，当痰液特别多时有窒息风险，但带老人去医院费时费力不说，老人的身体状况也承受不了劳累，她已多次在网上下单这种上门的网约护士服务了。
记者关注到，平台上网约护士提供的服务还包括打针采血、换药拆线、导管护理、卧床护理、器械调试等。
北京医护到家健康管理集团有限公司首席运营官邢大欣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中国老龄化进程加快，上门护理的需求越来越多。对工作节奏越来越快的年轻人来说，带老人去医院往往会用掉大半个休息日的时间。而上门医护就可以很便捷地解决居家养老的护理问题，同时也减轻医院床位压力。
国家卫生健康委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约有1.9亿老年人患有慢性病。其中失能、半失能和失智老人的数量已达到4500万，且90%的老年人都处于居家照护状态。随着老龄人口增加，对上门护理服务需求激增，“互联网+护理服务”因其便利性被越来越多的家庭所接受。
根据报道，目前，济南市的在职护士上门到家诊疗服务需求不断增长，其中，有护士在4年的时间内完成“网约护士”上门服务近3000单，平均每个月接60-90单。
邢大欣告诉记者，除带有基础病体弱的老年人，还有一些慢性病患者也非常需要上门护理服务，有的患者身上有外伤但因工作忙碌，无法勤去医院换药；还有一些病人长期卧床需要更换胃管、尿管、监测血糖、维护输液港。现在在网上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像点外卖一样下单上门护理的服务，节省了病患时间和奔波的成本，解决了患者和护理家属的需求痛点。
据邢大欣介绍，2019年，国家卫健委开始推动“互联网+护理”服务，在6省市开展“网约护士”试点工作。到目前，整个上门护理服务行业正处于加速起步的阶段，未来，随着民众对网约护士了解的加深和认可，整个行业的发展还将进一步加速。
上门医护存在哪些痛点
不论是上门检测，还是护士到家护理，在业内已经不是新鲜事，从就医、检查到诊断、用药以及健康管理的全过程，互联网医疗下的健康消费仍然存在一系列痛点。
尽管上门服务为消费者带来了便利，但比如个人信息安全问题以及服务质量难以保障等问题也给消费者带来了潜在风险。
对于门槛更高的网约上门护士，质疑的声音则更大。“上门服务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没有抢救人员、设备、药品等该怎么办？”“在家无菌卫生环境怎么确保？”
邢大欣说，按国家卫健委的要求，上门护士必须具有护士执业资格证，且满5年才能上门。她说：“我们平台会严格审查护士的资质，以及对这些护士进行专项培训。”记者了解到，“医护到家”本身也是医疗机构，除自有的护士之外，更多的护士来自合作的各个公立医疗机构。
而行业发展的另一个桎梏是高昂的费用问题。据邢大欣介绍，网约护士成本目前高于在医院就医，因此只有少数公共医疗不能满足的人群会选择上门护士服务。
邢大欣认为，“互联网+医疗健康”的上门医护行业发展“比较平稳”，称不上快速。整体上，老百姓还没有完全了解和认可上门医护，这需要国家相关部门给予政策上的协同支持，这实际上比较复杂。
邢大欣举例说，如果为老人享用上门医护提供费用上的支持或者补贴，可能会涉及国家卫健委、财政部等多个部门共同制定相关措施；另外，医疗行业的特殊性，网约护士为代表的“互联网+医疗健康”在宣传推广上依然存在不少障碍。邢大欣表示，这限制了平台方进行大规模的宣传活动。“希望国家可以加大宣传力度，让‘网约护士’被更多人知道。”
此外，“互联网+护理服务”行业还缺乏明确的监管体制。“护士该怎么操作、服务中相关方的权利和义务如何界定、纠纷如何解决等问题，仍没有统一标准，也没有第三方监管，很大程度上靠医院和平台的自觉。”
居家医护不但涉及养老问题，而且也是银发经济的重要内容。去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2025年经济工作要抓好九方面重点工作，其中第一位就是：要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创新多元化消费场景，积极发展首发经济、冰雪经济、银发经济。
中央财办有关负责人在解读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时指出，要在适应消费结构变化、增强供需适配性上做文章。加快完善相关支持政策，鼓励各类经营主体提供多元化服务，着力满足居民在健康、养老、托幼、家政等方面的消费需求。
中国商业联合会康养产业分会副会长解奕炯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在疫情期间，“互联网+医疗医护”模式得到了快速的发展。政策层面也在鼓励和支持“互联网+医疗医护”的发展。与此同时，也涌现出了一大批互联网医疗医护平台，为满足人们的健康需求提供了新的选择，由此产生的新消费场景也蕴含着更多市场机会。
解奕炯认为，随着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突出，上门医护需求不断增加，甚至一些社区医疗机构也在推出网约医护上门服务的模式。可以预见，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人们在不断地适应互联网社会的生活方式，线上健康服务模式的不断创新，如“AI+医疗”的落地应用，服务供应端不断打磨产品、升级体验、完善链条，以满足用户更细分、多元、差异化的需求，这个行业还会迎来更大的发展空间。
但解奕炯也指出，这种模式面临着挑战和需要规范的地方，需要政策保障和模式创新等共同来推动整个行业的良性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