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李沁桦
最开始，人们以为这只是保险公司的商业行为。直到今天，在燃烧后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废墟中，未能续保房屋保险的居民发现，自己可能将失去一切。
加州，燃烧的房屋。图源：央视新闻
2023年，美国最大的财险公司州农保险（State Farm）因野火、成本高昂等因素，宣布在加州全面停止接受房屋保险申请。2024年7月，加州史上最炎热的夏天，该公司宣布不再为山火高危区超过70%的房屋续保。
当地时间2025年1月9日，据央视新闻援引加州林业和消防局最新通报，洛杉矶地区目前有5处危险性野火蔓延，总过火面积超过117平方公里，已致10人死亡，至少1100栋房屋损毁。
这场历史性的山火所造成的损失已经飙升至接近500亿美元，最终保险损失可能超过200亿美元，且仍在持续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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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不仅是房产
长140米、高14米，由九个白色大写字母拼写而成，在陡峭山脉上错落而立的好莱坞标志，自1923年始建以来，逐渐成为洛杉矶的地标之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美国文化的象征符号。
当地时间1月8日晚，山火蔓延到好莱坞山。受风灾和火灾影响，著名的主题乐园环球影城关闭两天，延期至当地时间10日正常开放，洛杉矶联合学区宣布全区学校停课。
好莱坞环球影城宣布将关闭（当地时间10日已正常开放）。
此外，社交媒体上还开始流传“好莱坞标志牌着火”的照片和视频。该图片有非常明显的人工智能生成痕迹，如标志牌多了一个字母，变成了“HOLLYWOODD”，图片右下角还带有“Grok AI”的水印，表明其由马斯克旗下公司xAI开发的人工智能工具生成。此外，该标志所在的李山山脉距离最近的地火点约7.5英里（约12英里），并不在火灾警报和撤离区。
尽管如此，这些AI生成的假照片仍在网上大量流传。究其原因，很有可能是在不断弹出的山火警报下，人们无处安放自身的恐慌与焦虑。
网上流传的“好莱坞标志牌着火”实际为AI生成。图源：网络
目前披露的因火灾去世的5人中，多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房子而遇难。据当地媒体报道，当伊顿火灾逼近房屋时，66岁的维克多·肖不愿意撤离。大火过后的第二天早上，人们在路边发现了他被烧焦的尸体，手里还拿着一根水管。遇难者的朋友告诉媒体，“看起来，他是为了试图救下他父母几乎守护了55年的家园。”
另一位逝者的女儿告诉媒体，她的父亲在1968年以5美元的首付价格买下了房子，并在这里把她抚养长大。她的父亲曾在过去的几十年中经历了许多场火灾，“他说他感觉这会过去，他会留下来。”
位于洛杉矶南部的帕萨迪纳是著名的华人区，而遇难者所在的阿尔塔登社区，有一部分黑人居民已在此居住生活了好几代人。对于他们而言，烧毁的不仅是房产，还有祖辈积累至今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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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均每年发生8190起火灾
据加利福尼亚州林业和消防局的数据，该州历史上最严重的20起野火中有15起都发生在过去十年内。过去五年中，平均每年加州发生的火灾数量为8190起。自1992年以来，至少有274人在野火中丧生，这个数据还不包括因接触含有有毒气体和细小颗粒烟雾而死亡的人。
登记在册的火灾中，2018年的坎普火灾是加州历史上最致命的火灾。该起火灾最终造成85人死亡，过火面积超过620平方公里，共烧毁民宅13872栋、商业建筑528栋、其他建筑4293栋。但与坎普大火发生地布特县相比，前者房屋中位价不到50万美元，而帕利塞兹的房屋中位价超过300万美元。
加州消防局发布的红皮书显示，大多数火灾发生在4月至10月之间。但是随着气候危机加剧，加州现在全年都面临野火风险，尤其是在极端干旱条件下。加州州长加文·纽森曾在2019年宣布放宽环境法规以加快森林管理项目，但环保组织随即批评称，该项举措通过伐木来预防火灾是对生态系统的破坏。
在多重危机下，加州不得不加大消防支出。在2021年，加州消防局公布的火灾扑救资金一度超过1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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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恐再引发保险危机
在加州这样的火灾易发地区，房屋火灾保险费用更为昂贵。据标普全球的分析，加利福尼亚州房主保险费率在2018年至2023年之间的涨幅超过了43%。此外，由于加州不允许保险公司通过使用行业标准的风险模型来调整保费，保险公司每收取1美元的保费，就要支付1.09美元的支出和索赔。
因此，自2017年加州大火后，多家主要保险公司都以通货膨胀和火灾风险为由，逐步收紧甚至停止在加州的承保政策。例如，加州最大保险公司之一的州农保险公司在2024年拒绝续签了加州数千份保单，包括本次受灾最严重区域之一的太平洋帕利塞兹地区的1600份保单。加州消防局估计，自2022年以来，加利福尼亚州最大的12家保险公司中有7家已经减少了在该州的保险覆盖面。
对于许多加州房主来说，唯一的选择就是由州政府授权的“公平获得保险要求”（Fair Access to Insurance Requirements，FAIR）计划。该计划创立的目的是填补私人保险公司不愿签发保单的空白，在加州经营的每家公司都必须根据其在加州的市场份额按比例为该计划缴纳费用。正因如此，尽管该计划保费通常高于私营保险公司，但在过去四年中，参与该计划的人数增加了一倍多。仅在太平洋帕利塞兹地区，从2023年到2024年的保单数量增加了85%，增长率约为全州平均数值的两倍。
然而，该计划正陷入严重的财务困境。据华盛顿邮报报道，该计划主席维多利亚-罗奇曾在2024年的州议会上作证说，该计划已经严重超支，要承担3000多亿美元的潜在损失，而账上盈余只有2亿美元。
根据美国信用评级机构穆迪公司最新发布的通告估计，“鉴于受影响地区房屋和企业具有高价值”，此次火灾造成的保险损失可能高达数十亿美元，摩根大通则估计损失将达数百亿美元。
此次大火给保险业造成的损失虽高，但摩根大通认为基本“可控”，主要保险公司的风险敞口大于再保险公司。但可以预见的结果是，私营保险公司将进一步继续提高保费、取消保单或退出加利福尼亚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