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金色的麦浪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我独自坐在粮站门口,手里摩挲着一束泛黄的麦穗。

“嘉诚哥,你每天都坐在这里看麦田,在想什么?”徒弟小李好奇地问道。

我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那件被磨损的碎花衬衫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三十多年了,那个夏天的记忆依然清晰如昨。

01

陕西关中平原的夏天总是来得特别快。1985年的六月,丰裕镇的麦子已经泛起金黄,田野里飘散着成熟的麦香。

“嘉诚,你快出来看看,又有人送麦子来了!”父亲的喊声从粮站院子里传来。我放下手中的本,快步走了出去。



一匹马车停在粮站门口,车上坐着邻居家的苏婉清。她穿着一件褪色的碎花衬衫,头上扎着白色方巾,虽然满脸表情,但看上去依然明亮。

“婉清,你怎么来送麦子?你爹呢?”我赶紧上前帮忙。

“我第一病爹了,起不来床了。”苏婉清跳下马车,拍了拍裙子上的一件,“这是我家今年的批麦子,嘉诚哥,你我我掂量掂量品相。”

我打开麦袋看着,金黄的麦粒圆润,吃着阵阵清香。”是好麦子,按最高价给你算。对了,最近站缺人手,你粮恐怕有空,可以来帮忙。 ”

“真的吗?”苏婉清眼睛一亮,随即又低下头,“不过我干活不太利索,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不会吧,你在家不也干农活吗?来粮站分拣麦子,比下地轻松多了。”

就这样,苏婉清开始在我家粮站帮工。她做事麻利,为人也细心,每天早早来,直到太阳落山才离开。父亲说她是个好帮手,总是把较轻的活计分派给她。

我知道苏家的情况。去年她的父亲意外去世,在医院躺了大半年,欠一大笔医药费。苏婉清刚满九岁,就要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每次看到她瘦小的身影在粮站里忙碌着,我心里就一阵酸楚。

“嘉诚,你去把新到的麦子都过一遍秤。”母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现自己又在看着苏婉清发呆。

黄昏,我照例送苏婉清回家。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嘉诚哥,等我把家里的债还清了,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她望着远处的麦田,轻声说道。

“你一个人这么辛苦,得忙到什么时候啊?”我试探着问。

“我听说深圳那边工资高,等麦收季过去了,我想去那里打工。”她低着头,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我心里一惊:“深圳那么远,你一个姑娘的家,去那边多不安全。”

“没办法啊,在镇上打工,一个月才挣几十块钱,这债得还到什么时候?”她抬头,勉强笑了笑,“再说了,现在外面的世界在变,我也想去看看。”

我正要说话,父亲的声音突然传来:“嘉诚,你爹找你有事!”

那天晚上,父母把我叫到堂屋。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父亲的脸色相当镇定。

“儿子,我看你最近和苏家丫头走得挺近?”父亲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我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朋友?”母亲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到你看她的眼神?告诉你,这事绝对不可能出来!”

“为什么不行?婉清人很好,又干。”我忍不住反驳道。

“好?”父亲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她家那一屁股债你是不知道吗?就苏老四那身子,这辈子都干不了重活了,她家的债都得她一个人还。”你要是娶了她,这债不就成了我们家的吗?”

02

那次谈话之后,父母对苏婉清的态度明显变了。不知道说好的长工变成了临时工,分给她的活也越来越少。每当看到她失落的眼神,我心里就像刀绞同样难受。

“嘉诚,你得想明白了。”一天晚上,母亲坐在我床边苦口婆心话说,“咱们赵家在镇上几十年粮站,是正经的体面人家。你要娶媳妇,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你看隔壁李主任家的闺女就不错,家境清白,还是高中毕业。”



我始终不说话。外面的蛐蛐叫得正欢,夏夜的风带着麦风情的香气飘进来。我想起苏婉清站在夕阳下的样子,黑面对着的小脸被晒得通红,却依然带着腼腆的笑容。

八月初,麦收季节快结束时,苏婉清来粮站结清工钱。她穿着那件熟悉的碎花衬衫,站在粮站的大门口,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嘉诚哥,我明天就走了。”她低着头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心里一阵绞痛:“这么快就走?”

“嗯,和人约好了。镇上老张家的女儿在深圳一家厂里做工,说工资一个月有一百多呢。”她勉强笑了笑,“等我赚够了钱,把巴西的债还清,我就回来了。”

我想说话,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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