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时期平城与河北的交通
文 | 马志强
去年12月中旬，由市委统战部组织的大同“三交史”考察组，到河北进行考察学习。考察组从大同到蔚县，经古飞狐道达保定，过曲阳赴衡水，转邯郸折石家庄，基本围绕北魏定州大道而行。北魏时期，平城大同与河北地区交通联系广泛，交往频繁，方便了经济与文化的互通，谱写着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美妙乐章。
衡水历史文化博览馆展品
作为桑干河流域上游的重要都邑平城大同，前往河北平原地区自古以来便存在着多条交通大道，到北魏时期，其中三条大道尤为醒目和重要：一、东北线：平城——高柳——桑干河谷——蓟（幽州治所）——沿永定河谷插向东南——中山，有学者称之为幽州大道；二、正南线：平城——马邑——雁门关——晋阳(并州治所)——井陉——常山——中山，学者称之为晋阳大道；三、东南线：平城——崞山——莎泉——灵丘——中山(定州治所)，学者称之为定州大道。
张家口蔚州博物馆展品
幽州大道
北魏、后燕参合陂战役失败后，慕容垂驰援失利，败返中山城时所选定的就是幽州大道，这应该是当时桑干河上游地区与中山城附近通常交通往来所走的路线。
北魏在定都平城后，仍然利用通过幽州大道交通路线自平城前往蓟和太行山脉东麓一带。神瑞二年(415年)六月，太宗拓跋嗣前往濡源,并经赤城抵达上谷，稍后又到涿鹿，登临桥山、观赏温泉，然后去广宁，七月回到平城，就是在这条路上往返。它是自平城前往河北平原的重要交通路线之一，其重要性可以和历史悠久的飞狐道相提并论。
张家口蔚州博物馆展品
晋阳大道
北魏太祖拓跋珪攻击慕容宝据守的后燕首都中山城时，所走的就是晋阳大道，皇始元年(396年)“八月庚寅，治兵于东郊。己亥，大举讨慕容宝。帝亲勒六军四十余万，南出马邑，逾于句注。旌旗络绎二千余里，鼓行而前，民屋皆震。”这次太祖亲率六军出征，其行军路线是从平城出发，南下马邑，翻越句注山，即穿过雁门关向南进发。之后，北魏军南行至太原，由此折向东行，出井陉，然后北进，向中山城发动攻击，灭后燕。
神瑞中(414-415年)并州饥民游食山东，太宗拓跋嗣曾命左民尚书周几坐镇博陵鲁口，加以安集。博陵鲁口即今饶阳县，在常山东北。毫无疑问，这批饥民也是自太原盆地经井陉东进，过井陉关到达常山的。北新侯安同曾自并州经井陉东行，到巨鹿，征发民众每四户出一人，想要治理大岭山，打通天门关等。
由此可知，经晋阳大道自太原东行出井陉关，过太行山脉东麓，到常山。这是晋阳大道至河北平原的交通路线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干线。
河北博物院展品
定州大道
定州大道脱胎于飞狐道。在中山城与桑干河流域之间，有一条飞狐古道，该道自中山城出发前往今壶流河上游地区，然后西行抵达平城。由于这条路线自今涞源县经蔚县途经飞狐道，因而古来被称为飞狐道。
桑干河上游地区与中山城附近之间，在天兴元年以前，主要利用这条途经倒马关的飞狐道进行交通往来。北魏定都平城以后，平城是当时城市交通端点，由平城到定州的道路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修整，定州大道替代了飞狐道的位置。
北魏创立者道武帝灭亡了统治河北一带的后燕慕容氏，使北魏得以控制中国的心脏地区，同时，它也成为北魏王朝的中心区域。为了加强对河北的统治，北魏将河北之民迁往京师平城（今山西大同），又从北魏其他地区迁民充实河北，并在河北大规模屯田，促进农业生产，并从外地运粮于河北，以应战时之需，“（泰常三年）九月甲寅，诏诸州调民租，户五十石，积于定、相、冀三州。”“国之资储，唯藉河北”，河北成为北魏的粮仓。北魏王朝先后修建了自中山经恒山至平城、自定州经灵丘至平城的运输道，这样自中山城不经上曲阳、倒马关，直插广昌，西转灵丘，北折浑源至平城的“直道”形成，方便将河北粮食运往平城等地。
北魏文成帝曾沿定州大道进行南巡，并在灵丘主动“诏群官仰射山峰”，并亲自表演，立下《南巡碑》，以纪念其南巡活动，有意要把这次射箭游戏发展成超乎寻常的政治事件。后孝文帝经行灵丘，驻足《南巡颂》下，读碑之后，也组织了一次竞射，“至高宗射铭之所，高祖停驾，诏诸弟及侍臣，皆试射远近，唯（元）详箭不及高宗箭所十余步。高祖嘉之，拊掌欣笑，遂诏勒铭，亲自为制。树起的新碑在《水经注》中被称为“北海王详石碣”。这表明定州大道也是北魏皇室进行政治宣传的重要途径。
冀州博物馆展品
定州大道是北魏平城时代最为着力营建和维护的交通要道，因为它联系着位于河北大平原上的重镇中山城。在整个北魏统治时期，河北平原盛产的粮食与农副产品等物资都在国民经济中占据很大比例，而中山城正是这些物资集散的中心。中山城重要的政治、军事与经济地位，决定了定州大道的重要性。北魏定州大道连接了北魏的平城(大同)与太行山以东的定州、中山、邺城和冀州等地，方便了北魏对东南地区的控制，促进了沿线地区的经济交流和发展；它连接了北魏的京畿地区与中原经济发达地区，为物资的运输和贸易提供了便利条件；北魏通过这条道路将中原文化引入平城，促进了鲜卑族与汉族之间的文化交流和融合。
综上所述，北魏幽州、并州、定州大道在军事、交通、经济、文化等方面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对北魏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这其中定州大道的作用更为显著。
本文首发于2025年1月8日《大同日报》
文 | 马志强 图 | 任苏亮 殷 鑫
视频 | 新大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