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为了一瓶酒钱,
二叔把我卖给了狗贩子,
我是青青最好的朋友,
因为父母离婚后,
除了奶奶,
谁也不要她。
我要逃离屠刀,
我要回家,
哪怕历尽艰难险阻,
青青需要我!
她在家里等着我!
1
我颤栗着,被那个全身弥漫着死亡和恶臭气息的狗贩子,掐着脖子塞进了铁笼子里。
青青在一脸麻木的奶奶怀里挣扎,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不要卖掉小花!不要卖掉小花!”
青青那个猥琐的二叔,从狗贩子手里接过一张薄薄的纸,足够他换一瓶劣质白酒了。
我一向胆小,早已被吓傻,直到看到青青挣脱奶奶,朝我冲了过来,却被二叔一巴掌打倒在地。
保护主人的天性瞬间被激发,压到了恐惧,我拼命撕咬着铁笼,恨不得冲出去把二叔咬死:“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青青,她已经那么可怜了!”
狗贩子骑上摩托车就窜了出去,我眼睁睁地看着青青追在后面跑,一声声的喊着“小花”,然后一个拐弯,就看不见她了。
前面就是村口的那棵大柳树,每天早晨,我都要送青青去上学,在这里和她告别,下午再到这里接她,风雨无阻。
再见!青青,我知道我就要死了,以后再也不能陪伴你了。
摩托车从一个村子到另一个村子,随身携带的喇叭不断地吆喝着“收狗”。
我蜷缩在笼子里,绝望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这一天,除了我,狗贩子一无所获。
天快黑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个闪着寒光的东西,蹑手蹑脚的朝远处的一个垃圾堆走去,一只高高瘦瘦的黑狗,正在里面埋头找吃的。
是大老黑!他是在附近的乡村间游荡的流浪狗,为了保护青青,我曾经和他打了一架,被他咬了好几个口子。
没有片刻犹豫,我高声吠叫起来:“快跑啊!大老黑,坏人要来抓你了!”
大老黑警觉的抬起头来,狗贩子正举起手中的那个东西瞄准他,大老黑刚转身,那个东西就“嘣”的一声,射出一根大钉子一样的、尖尖的铁棍,好险!差点就射中他了。
大老黑一溜烟消失在暮色中,狗贩子疯狂地咒骂着我,使劲踹着狗笼子,我惊恐万分,黑夜中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像传说中的鬼。
摩托车一歪,连同笼子一起摔倒在地,笼子的门也摔开了一条缝,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那条缝里挤了出去,全然不顾疼痛,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路边就是庄稼地,只要冲进庄稼地,我的狗命就保住了。
又是“嘣”的一声,后腿传来剧痛,我就地一滚,终于躲进了漆黑的庄稼地。
每走一步,我感觉自己都要痛得昏过去,我坚持着,尽可能远离那个魔鬼。
终于从庄稼地里爬了出来,远处有点点灯火,记忆中的家也是这样。
眼前浮现出姐姐的笑脸:青青,我回来了!
2
像以前一样,青青偷着给了我一小块馒头,温柔的摸摸我的头,我刚要吃,大门一响,喝的醉醺醺的二叔闯了进来,把我从梦里惊醒。
醒来的第一感觉是痛,然后就看到一个年轻人蹲在我面前,举着手机对着我,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话。
我的伤口那里也已经包好了,身子下面铺着柔软的旧衣服,我感觉得到他并无恶意,所以当他试探性的伸手摸我的时候,我也试探性的舔了舔他的手,他高兴地叫起来。
后来他在我面前的一个碗里面,放了一些吃的,温柔地让我吃饭,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举着手机对着我,很奇怪的样子。
我早已饥肠辘辘,挣扎着站了起来,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顿美味的饭,我想,吃饱了我就有力气回家了。
等我吃完了,他就不再用手机对着我了,而且他也不再理我,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我打量着这间冰冷的房子,以及奇怪的家具,比起有奶奶和青青的那个家,这个家里显然缺少烟火气。
从那天开始,这个人就经常用手机对着我,我喜欢这样,因为这个时候的他非常亲切,说话也很温柔,我还能吃到一些美味的零食,偶尔他还会搂着我亲亲我,当我感激的用舌头舔他的时候,他也高兴的很,
但是只要一放下手机,他就不理我了,我想要舔他的时候,他甚至会厌恶的躲开,并大声呵斥我,让我离他远一点,给我喂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我迷惑不解,他既不像青青那样一直喜欢我,也不像二叔那样永远讨厌我,更不像奶奶那样无视我。
难道那块手机里面藏着什么魔法?
但我仍旧感激他救了我的命,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青青。
后来他就每天都抱着我坐在手机前面,他温柔地抚摸着我,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笑着。
但只要离开了手机,他冷冰冰的态度依旧。
他吃的也越来越好,我也沾了光,能啃点骨头,以前只有过年才吃得到。
但他喝酒抽烟的习惯,我就不喜欢,甚至是讨厌了,那种烟酒混合在一起的难闻气味,让我想起了二叔。
只有喝醉了,二叔才会去奶奶家,一进门就发酒疯,摔摔砸砸,骂骂咧咧,这时候,奶奶只能搂着青青一言不发。
最近的一次,他甚至撕了青青的课本,看到青青哭得那么难过,我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然后他就把我卖了。
好景不长,他坐在手机前的时间越来越短,也不像以前那样滔滔不绝的说说笑笑了。
吃的也越来越差,但喝酒却越来越凶,甚至开始像二叔那样发酒疯。
我一边小心翼翼的躲着他,一边更加思念青青。
我多想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有青青的那个家啊!
但他从没放我出过门,而我站起来还没有窗台高。
终于在一个深夜,他把我带到几个垃圾桶旁边,
“滚吧!”扔下这句话,他就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3
这里的夜空看不见星星,
这里的气味和农村也有很大不同,呛鼻子,
周围都是高高的房子,道路宽阔、平坦而坚硬,我却不知道,哪一条才是回家的路。
我趴在垃圾桶旁边,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后来我从垃圾里面找了点吃的,沿着墙根朝前走去,我要回家。
但这个目标,却似乎离我越来越遥远,我转来转去,却再也走不出这座迷宫一样的城市。
我正式成为了一只城市流浪狗,白天为了一点残羹剩饭,在一个个垃圾桶之间,浑浑噩噩的奔波,晚上只求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够让我睡一觉。
只有在睡梦里,我才能见到青青,我们一起在碧绿的田野里奔跑,她的笑声像百灵鸟一样悦耳动听。
而有的梦就很可怕,梦里我又回到了被卖的那一天,青青跌跌撞撞的跟在摩托车后面,哭着喊我的名字,这时我就会抽泣着醒来。
有时候,我会羡慕的看着那些,在广场上和草坪中自在玩耍的,有家的同类,他们光鲜亮丽,油光水滑,但是他们举着前腿作揖,讨好人类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滑稽。
我忍不住想靠近他们,却总会迎来他们主人的无情驱赶。
更有甚者,就连他们中的有些同类,也会对我龇牙咧嘴,发出威胁的吼叫,让我这条野狗快点滚。
相比起这些同类,我更喜欢在大街小巷穿梭的那些外卖小哥,尤其是他们在路边吃饭的时候,往往会大方的分给我一点,有一个笑眯眯的哥哥,更是把吃了一半的雪糕送给了我,记忆中,这是很珍贵的美味,就连青青,整个夏天也只能偶尔吃上一次。
最近我发现了一个藏在老城区的菜市场,吸引我的不是食物,而是那些蔬菜从根上散发出来的,属于大地的泥土的气味。
我正在贪婪的闻嗅着,渴望从无数种新鲜蔬菜的气味中,找到能和家乡的味道相匹配的气味,那将有助于我找到回家的路。
一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朝我走过来,他目露凶光,手中还拿着一根棍子。
觉察到危险,我撒腿就跑,还没跑几步,就被追上了,他一棍子把我打倒在地,我尖叫着求饶,求他放过我,可他不管不顾的,只是用棍子不断的抽打我,我觉得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直到一个大姐姐跑过来哀求他放过我,我才得到喘息的机会,我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伤痛却让我寸步难行。
大姐姐蹲下身来,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脑袋,含着泪的眼睛里满是心疼,我对她万分感激,却连摇摇尾巴表示感谢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把我轻轻的抱了起来,怀抱温暖而柔软,和青青一样,大姐姐一定是天使。
我们先去了动物诊所,我在那里得到了救治,后来大姐姐就带我回到了她的家。
一进门大姐姐和她的爸爸妈妈之间,就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我意识到,这场争吵因我而起,因为他们不停地用手指着我,语气激烈,面容扭曲,我躲到角落里,害怕极了。
4
大姐姐的爸爸咆哮着,要把我扔出去,大姐姐伤心的哭了起来。
我鼓起勇气,一瘸一拐的走到他们面前,学着城里狗那样,举起前腿连连作揖,希望他们不要再难为善良的大姐姐。
他们停止了争吵,惊讶的看着我,大姐姐破涕为笑,夸我“真可爱!”
我被允许留了下来,但只能呆在阳台里。
那一刻我意识到,乡下狗有乡下狗的活法,城里狗有城里狗的套路,想在这里生存的好一点,就要学会讨好人类。
我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比家乡的山坡还要高,隔着玻璃,小鸟在我的眼前飞过。
我多想化作一只小鸟,扇扇翅膀,就能飞回家乡,回到青青身边。
夜深了,大家都在睡觉,只有月亮从乌云里悄悄游了出来,陪伴着我。
看着圆圆的月亮,我热血翻腾,胸口堵得难受,忍不住想发出长长的嚎叫声。
青青姐姐,此时此刻,是否也有一轮明月陪伴着你?
大姐姐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上,示意我别出声,然后抱起我回到了她的卧室。
她把我放在床上,在我身边躺下,跟我说着悄悄话。
她问我伤口还疼不疼,还叫我“格格”,说我只是临时落难的公主。
她还说起了父母的严厉,对学习成绩的担忧,以及自己的孤独。
青青也经常对我这样诉说她的伤心事,
比如爸爸妈妈为什么离婚?为什么都不要她?是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旦说起这件事,青青就会哭,我只能心疼的舔舔她的眼泪。
比起青青,大姐姐的烦恼简直不值一提,我替青青羡慕着她幸福的生活,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像对青青那样,舔舔她表示安慰。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姐姐的妈妈推开门,探进头来,骂我为什么要上床,让我“滚出去!”我心虚得照办,灰溜溜地回到了阳台。
我现在已经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员,在离开青青后,我在大姐姐那里,再次感受到了来自人类的爱。
我还是会时常想起青青,想起在她身边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特别是被大姐姐的爸爸妈妈责骂的时候,这种思念就会格外强烈,我能感觉到,这个家不属于我。
等到他们开始牵着我在小区里散步,我才知道,不但这个家不属于我,这里的一切也全都不属于我。
那些养狗的邻居,当着我的面,讥笑我是“土狗、串串、不值钱!”而他们的狗“洋气、品种高贵、血统纯正。”所以禁止我们一起玩。
大姐姐说她才不在乎这个,但她的爸爸妈妈就感觉很丢脸的样子,对我也越发嫌弃。
为这事,终于爆发了一场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