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浙江地区有户姓林的人家,家主林志勤,是个商贩,经常去江苏贩卖货物。

到了成亲的年纪,有幸娶得当地叶秀才的小女儿叶枝。

叶秀才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叶芳许给自己好友的儿子,远嫁去了陕西。

叶家算是书香门第,说起来小女儿叶枝本也应许给个读书人。

偏偏叶秀才重病缠身,发妻又早亡。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不想女儿孤苦伶仃,听得人家讲林志勤品性不错,

匆忙之际便将叶枝嫁于他。

成亲一个月后,叶秀才过世。

叶枝甚是悲痛,料理完父亲后事,开始一心一意打理小家。

一年后,产下一个可爱男婴。叶枝用了丈夫和自己的姓,给孩子取名为林叶阳。

林志勤在外做生意,一出门便是半月一月的,家中常只余叶枝一人照料幼儿。尽管辛苦,她仍是把孩子教得很好。

小小年纪不仅礼仪规范,还能识文断字,邻居们都夸赞他长大后一定也会是个秀才。

在叶枝悉心地照料下,林叶阳在五岁之前都是幸福的。

只是呢,命运在他最幸福的时候突然逆转。



有日半夜,叶枝突发急病,痛得大汗淋漓。

林志勤正巧不在家,她实在忍不住,摇醒熟睡中的林叶阳。让他去敲邻居家的门,帮忙请个大夫过来。

见母亲痛苦的模样,迷糊的林叶阳瞬间就醒了。他心里很害怕,连鞋子都未穿,光着脚就去敲邻居的门。

一家,两家……都没人开门。

他是晓得大夫在住哪里的,因为生病时母亲带他去过。

情急之下,林叶阳决定自己去请大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人家里跑,脚下被石子硌了也顾不上。

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能做到如此地步,是非常让人震撼的。

最后大夫是请来了,只不过对叶枝的病情束手无策,建议往大医馆送。

这个建议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讲,根本不可能完成。

好在平常大家都相识,大夫人也挺好,帮忙喊醒了左邻右舍。

大家找来块门板,把叶枝抬上去,一起往大医馆赶。

也许叶枝的命数就是如此,离医馆还差一里路时,她咽了气。

第一次直面死亡,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林叶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悲伤得几度昏厥。

邻居李叔心疼这孩子,把林叶阳带往自己家,另着人去通知林家的人。

大半个月后,等林志勤从江苏赶回来,叶枝已经下了葬,只能在坟前祭拜一番。

林志勤父母年纪都大了,无法替他照顾孩子。于是,林叶阳便被父亲带去了江苏。

到了这里,林叶阳才知父亲还有另外一个家。

而在这个家里,他和妻儿的关系,看上去比母亲和自己要融洽许多。



林志勤独自一人在外做生意,耐不住寂寞,被人带去青楼里玩耍。

软玉在怀,温香盈齿,令他流连忘返。

常来常往间,与一个叫夏花的女人好上了。

夏花和他亦是情投意合,有心想从良,便与他商量,从此只想做他妻。

林志勤一时冲动,将卖货所得的钱全部用来替她赎身。

但林家虽是商贾之家,却是容不得一个青楼女子进门的。

无奈之下,林志勤只能将夏花养在江苏。

但是呢,从内心来讲,他也想娶个正儿八经的女人做妻子,这样名声上要好听许多。

向叶家求亲时,林家把这些事瞒得很紧,连媒人都不知晓。

媒人与叶秀才有点沾亲带故,所以呢,叶秀才相信她,压根想不到林志勤在江苏有个妾,更不知他与妾还生了女儿。

更为滑稽的是,从面相上来瞧,林志勤长得还是一副老实憨厚相。

谁能想得到,这厮肚子里居然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林志勤觉得林叶阳年纪小,不懂事。是以,这里的一切没跟他解释,只让他以后喊夏花为“娘”。

没想到,年仅五岁的林叶阳却是礼貌地拱手作了个揖,喊了声“姨娘”。

“姨娘”虽比“娘”多了一个字,却是天差地别。

林志勤一愣,倒也觉得孩子没错,心底里感慨叶枝走得太快。

对于这个妻子,他非常满意。温良贤德,把孩子教得很好。可以说,没有一丁点地方能让人挑出毛病。

他的态度,被夏花瞧在眼里。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极其不舒服。

妾的地位低下,没有女人愿意做,哪怕是从青楼出来的。

当初夏花打了一手好算盘,以为林志勤老实好拿捏,便选了他作为从良对象。

哪晓得林家虽分了家,可林志勤对自己的亲事还是做不了主。

希望落了空,她气得很,但事已至此,只有强忍着从长计议。

林志勤娶叶枝为妻后,夏花心里是嫉妒无比的,处处想着跟她比较。

叶枝生下林叶阳,过了两年,夏花也产下一儿。

想以此子认祖归宗为由,让林家认可自己。

没想到,被林志勤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两个女人分居两地,未曾谋面过。而且,叶枝也根本不知夏花的存在。

这种相安无事的局面,令林志勤感到舒坦,根本不想打破。

再者,他不是一个长情之人。又与夏花相处多年,为她一掷千金,冲破传统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

夏花在青楼多年,经历了不知多少个男人,哪里会不知林志勤内心所想。

她很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如何?

把林志勤气回了老家,她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过。

是以,她一直都在隐忍着。



这次得知叶枝早逝,夏花内心再次活泛起来。

盘算着让林志勤看在自己为他生了一儿一女的份上,将自己抬为妻子。

枕边风吹了不知有多少,可林志勤的态度就是不明朗,始终没有给出承诺。

一块饼吊在眼前,能看不能吃,无疑让夏花的内心煎熬无比。

希望的再次破灭,是在半年后。

林志勤在浙江老家续弦,又娶了一个妻子。

新媳妇虽不是书香门第,却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子。

夏花极度愤怒,她将内心所有的怒气发泄在林叶阳一人身上,用烧火棍把他打了个半死。

林叶阳不知晓这内里的事情,面对这无妄之灾,他无能为力。

夏花到底不敢打死他,把人扔在柴房,便不再管他生死。

夏花的女儿林春天,虽比林叶阳大三岁,但从他来这家的第一天,就不喜欢他。

是以,听到林叶阳的呻吟声,就犹如未听到一般。

倒是她的弟弟林谢海,偷偷从厨房拿点食物,溜进柴房喂给林叶阳吃。

夏花姓谢,林谢海这个名字,是效仿了叶枝给林叶阳取的名。

林谢海人小,连四岁都不到,每日能拿的食物不多。好在林叶阳命大,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此事之后,林叶阳怕再次挨打,尽量避免与夏花碰面。

经常一人蹲在后院的围墙之外,用树枝在地上写字,以不忘母亲往昔对他的教诲。

知道他不敢进屋,夏花落得轻松,连他的饭也不烧。

晚上,等大家睡着,林叶阳悄悄到厨房去,见着有剩饭就吃,没有就只能饿肚子。

好好的一个孩子,从浙江来时,白白嫩嫩的一个。现在则饿得又黄又瘦,让邻居都看不下眼了。

有的好心人,会偷偷拿东西林叶阳吃。有次别人给了两个馒头,林叶阳只敢吃一个,另一个藏起来,因为他不知道下顿有没有饭吃。

不到六岁的孩子,在现实面前过早地成长。

他每天算着日子过,想等父亲回来,到时求他送自己回浙江。

可林志勤新婚燕尔,自然没这么快过来。

而夏花嫉妒得要发疯,心绪极度不稳。

有天傍晚,她炖了一锅红烧肉。烧好后,用碗盛了放在灶台上。

林春天忍不住嘴馋,过去偷吃了几块。被林谢海瞧见,也想吃。

他人矮,就去拖了张凳子过来垫脚,站上去伸手去够那碗肉。

没站稳,摔下来的时候,把肉也打翻了。

听到动静,夏花走进厨房。见到此种情形,她控制不住,开始爆发了。

捡起地上的一根柴火棍,对着儿子就是一通乱打。边打边骂他不省心,给自己添麻烦。



长期以来,她对林志勤是有怨恨的,怨他的无情,恨他对自己的轻视。

这股子怨气平常发泄不出,这会儿全部转移到了孩子身上,以至于下手没个轻重。

棍子抽到林谢海头上,当即头破血流,身子软绵绵瘫软下去。

这下,夏花害怕了,伸手去摸他鼻息——

感受不到。

她慌乱起来,抓了一把草木灰,胡乱抹在林谢海脑袋上,希望能把血止住。

然后,把儿子抱到床上去,用被子盖好,自己则跑出门去请大夫。

偏偏大夫去邻镇出诊,今夜肯定是回不来了。

夏花无奈,失魂落魄地回家。

儿子的命没了,她不知道怎么跟林志勤交代。

心中越发怨恨丈夫的自私,只顾自己快活,不顾她和儿女的死活。

她越想越觉得这种日子没法过下去了,越想也越觉得崩溃。

回家后,她径自去厨房,点了一把火。

天干物燥,火势越来越猛,很快向旁边厢房烧去……

这个时候,林叶阳是没在屋子里的,他也不知道家中起了大火。

夏花出去请大夫,走后不久,林谢海就醒了。

又饿又疼,从床上爬起来哭哭啼啼去找林叶阳。

林叶阳弄不清楚夏花去了哪里,怕弟弟再次被打,就从厨房装了碗饭菜,带他躲到院子外面去吃。

吃完了,两人倚着棵大树,林谢海靠在林叶阳身上睡着了。

本来林叶阳是打算守着弟弟的,后来自己也犯困,也睡着了。

就这么阴差阳错地,两人躲过了火灾。

这场大火中,夏花和睡梦当中的林春天都被烧死了。

左邻右舍有被牵连到,所幸只是财产受损,人员都无碍。



醒来后的林叶阳见到一片断垣残壁,整个人都傻了。

他再早熟,也不过是个点点大的孩子,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邻居们忙着收拾自己的家,没人注意到其实林家还有两个活口。

林谢海又饿了,拉着哥哥的手说自己要吃饭。

林叶阳呆呆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要说还是叶枝教得好,待林叶阳缓和心情后,平静下来,目光投向在废墟中搜寻的衙差。

认真想了想,牵着林谢海走到一个官差面前,说自己和弟弟是幸存者,家中没大人,现在不知该怎么办。

官差姓李,是个捕头,见这个孩子不显慌乱,口齿很是清晰,明显地愣了一下。

叫几位邻人过来辨认,皆证实林叶阳所言非虚。

大家对于这兄弟两个是如何逃脱火灾的,都感到惊奇。

林叶阳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看到林谢海头上干涸的血痂,以及身上的伤痕,李捕头相信他没有说谎。

问他父亲在哪,如何联系?

林叶阳答:应该还在浙江。本地自己没有认识的人,无法联系到他。

就这么着,两个孩子被李捕头带到了县衙。

请示过县令后,暂时让他们吃住在衙门里,等着林志勤来领人。



奇怪的是,过了半年多,林志勤都没有来。

衙门是办公的地方,里面总养着两个小孩也不是事啊。

县令姓张,让底下的人四处去打听,找到跟林志勤做生意的同行,得知他是浙江杭州人。

于是,县衙发函去杭州衙门,把事情详细述说了一遍。

半月后,对方回函,说是已经查过了,倒是有两个叫林志勤的人,可一个为七十的年纪,另一个才刚满周岁。很明显,与他们要找的人对不上。

此事到这,只能暂时作罢。

好在张县令人不坏,从自己俸银中拨出钱来贴补两个孩子的伙食。

话说回到林叶阳,虽然带着弟弟白住在衙门里,却也没闲着。每天替人端茶送水抹灰,手脚不停。

他和林谢海,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年纪都太小,其实根本没人叫他们做事,但林叶阳都是主动揽活,不用人说。

闲余的时间,就教弟弟认字。如此有担当的小孩,令人啧啧称奇。皆说他小小年纪,担起了一个父亲都担不起的责任。

衙门里有个师爷,姓马。同情这两孩子的遭遇,每日主动教授林叶阳学业。

李捕头有空就教他们些防身的武艺,或者讲些自己办案的故事,顺便吹吹牛皮。

在县衙的这段日子,用林叶阳后来的话讲就是,过得充实而精彩。

虽然不幸遇上了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父亲,但何其有幸遇上了一群很温暖的陌生人。



日子又过去了半年。

有天,新上任的知府要来县衙视察工作。

整个衙门从上到下忙碌起来,林叶阳也自觉地带着弟弟趴地上抹地。

知府姓沈,人虽年轻,但心思缜密。办了几件重案大案后,一路升到现在这个位置。

他对此县衙住了苦主的两个稚儿早有耳闻,视察完后,要求见这俩孩子。

张县令怕沈知府会为难他们,有心说情:“虽是小儿,但如大人般懂事有担当,实属难得。”

沈知府笑了笑,淡淡地说了一句:“听说其中一子心智过人。如此之人,岂非不知家在何处?只是不想说出而已。”

“……”张县令沉默。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但林叶阳不说,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他也就不揭穿,等孩子自己主动坦白。

现在没办法了,只能让人把两个孩子带过来。

林谢海怯生生地,跟在林叶阳后面行礼,动作生涩稚嫩。而林叶阳的行为举止,不像是出自商贾之家,倒像是书香门第。

沈知府端详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叫林叶阳,可知此名是谁起的?”

林叶阳恭敬回道:“我的母亲。”

沈知府神情平静,又问:“你母亲,可是叫叶枝?”

林叶阳点头:“正是。”

这时,沈知府笑了:“你可知我是谁?”

林叶阳愣了一下,点头:“是知府大人。”

沈知府摇头:“不对。”

张县令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弄不清楚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着什么药。

轻声道:“大人,您不是要问他家在何处吗?”

沈知府站起身:“不用问,他家住在海宁。”

此言一出,张县令惊讶了,跟着站起,“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沈知府不答,径自走向林叶阳。



见状,林叶阳眼眸闪了闪,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之前李捕头问过他老家在哪里,他说不知道。

其实是知道的,就是不想说出来。

回浙江老家对于他来讲没什么问题,可对弟弟来讲,不见得行。

林叶阳怕林志勤新娶的妻子会打人,自己是知道往哪儿跑,可弟弟他年纪小,肯定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所以先不说,后面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沈知府在林叶阳面前站定,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长命锁可还在戴?”

林叶阳不敢再撒谎了,老实回答:“在的。”

沈知府摸了摸他的头:“你可知是谁送的?”

此刻,张县令听得一头雾水。

心道,难不成是长命锁上刻了他家住哪儿?可不能够啊,谁会往那上面刻这些东西?

狐疑间,就见林叶阳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道:“你……是姨父?”

沈知府大笑,把他抱在怀里:“叶阳果然聪慧。”

张县令眼厉,看见知府虽然在笑,可从眼角分明淌了泪下来。

事后得知,沈知府在赴任的途中,经常梦见岳父大人唉声叹气,又或者是流泪。

而沈夫人,也就是叶芳,也常梦见妹妹哭哭啼啼,问她也不说。

夫妇两人一商量,觉得搞不好是叶枝出了事。

此前因沈知府任职地太远,叶芳几年都没有见到妹妹,这次正好去瞧一瞧。

哪晓得见到的竟是一抔黄土,而林志勤早已娶了新妇。

叶芳心里悲痛万分,没有心情去林家叙旧,立即转道赶往江苏。

沈知府任职后,无意中听下属闲聊,说张县令的衙门里居然住了苦主的两个孩子,而孩子的父亲竟久久不肯露面。

心里觉得奇怪,就多问了几句。这才得知孩子的父亲名为林志勤,浙江人。

对于妻妹夫的名字,他不陌生。只是,林志勤怎么会有两个儿子,这让他很疑惑。

整件事情了下来,让他甚是感慨,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回家把事情跟夫人一讲,叶芳气得大骂林志勤不是个东西。

至于林志勤为何不来接孩子,沈知府派人去探听过。

原来,火灾事件过后两个月,林志勤在老家遇上同在江苏做生意的同族兄弟。

这人告诉他,半夜起的火,夏花和孩子都没出来,东西都烧没了。

于是,林志勤就不想再来江苏了。

至于有没有孩子幸存,他压根就没想过来这儿问上一问。

他不来问,沈知府也不打算告诉他。

早年办桩贪污受贿案,沈知府被贪污者雇凶伤了根本,很难生子。

听到此事后,就有了收养林叶阳的心。

孩子跟着林志勤那种人,很难有前途。

叶芳也有此意,所以夫妇两个同心同力把此事瞒了下来。

不过,真正收养之前,他们还是问了林叶阳的意思。

林叶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从此改姓为沈叶阳。

对于林谢海的归属问题,叶阳问他:“你想去浙江父亲那儿吗?”

林谢海年纪实在太小了,懵里懵懂,但还是很坚定地拉紧他的手:“我哪儿都不去,只跟着哥哥。”

就这么着,两人被沈府收养,一起吃住,一起读书。

林谢海的姓,直到他十岁后,主动要求改为姓沈。



那么,是不是林志勤永远不知道两个儿子还活着呢?

那倒不是。

林志勤后来娶的妻子一直无所出,以为她不会生,几年后,林志勤又娶了个妾,结果还是一样。

年岁愈大,他心中愈急,四处求子,皆无所获。

将近五十时,还不死心,还在苦苦求子。

这好像成了他的一个执念,不肯放弃。

有次在城中遇上一个云游的和尚,看到他觉得很奇怪:“你明明身旁有两个儿子,为何还要求呢?”

林志勤以为是林叶阳和林谢海的鬼魂多年来一直跟着自己,吓得要命。

特意去请了个道法高深的道长,做道场为他驱邪。

道长也是莫名其妙,“你身边并无邪气。”

林志勤就把和尚的话说了一遍。

道长掐指为他一算,心中了然,道:“你有两子,与你非同性。”

林志勤非常纳闷:“这是为何?”

“问你自己。”道长垂眸,不作解释。

林志勤后知后觉,可能是林叶阳和林谢海还没有死。

于是赶往江苏,找到旧人询问。

果然如此。

当年的沈知府,如今是京城刑部的尚书,他的两个儿子沈叶阳和沈谢海皆成大器,仕途前景光明。

特别是沈叶阳,因心智过人,年纪轻轻,官品就不低。

幼年时,他带着弟弟勇敢逃离火场的故事,虽然被改得面目全非,但至今仍在坊间流传。

林志勤后悔不迭,他想去京城告状。告沈尚书拐走自己儿子,但又实在没这个胆。

余生,就只能这样了。



至于那日在城中,云游的和尚说他身旁有两个儿子。

其实也没有说错。

沈叶阳要去拜祭母亲,沈谢海跟着一起去了。

父子擦肩而过。

他们认出了林志勤,而林志勤却不识得他们。

沈叶阳问弟弟:“你不念及他的生恩吗?”

沈谢海淡淡地说道:“生而不养,何来恩?”

接下来,兄弟俩很有默契地再没提起林志勤。

只是,心中有一个共同的问题。

想问问这个生父:午夜梦回,你就没有良心不安过吗?

至于有没有,只有林志勤自己知道了。

此文由笑笑的麦子原创,未经允许,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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