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个人平时就有些吊儿郎当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父亲对于二叔的这个毛病也是头疼许久，但平时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爷爷的葬礼上，父亲提出要跟二叔平摊费用，可二叔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气的父亲与二叔大吵了一架，等葬礼结束后，更是开车就走，不愿跟二叔多说一句。
令人没想到的是，一向云淡风轻的二叔，却在那天追了我们整整五里地。
01
那天正当我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拿起手机，看到是母亲的号码。
接起电话，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爷爷去世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得回家。”
我一瞬间愣住了，脑海里似乎被一个巨大的音爆震得空白了，我知道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去年还因心脏病住过几次院，但我从未真正准备好面对这一天。
电话那头的母亲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奈：“你赶紧收拾一下，其他事情你爸和我会准备好，别让你爸担心。”
挂掉电话后，我坐在那里，心里乱得像是堆满了无法消化的东西，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动力。
我慢慢站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一切都变得陌生，身边的一切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个事实，爷爷这位我从小到大最亲近的老人，终究还是走了。
回到家，父亲正站在客厅里忙碌，他的动作很有规律，眼中带着一种沉默的坚韧，仿佛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中的“突发事件”。
我知道，他的脸上一直带着一股无言的责任感，这种责任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爷爷去世后，他会是整个家族的支柱。
虽然母亲不时出言安慰，但父亲自己却从不轻易将压力表现出来，无论是处理葬礼的具体事宜，还是面临各种亲戚的需求，他总是默默地承担。
二叔是一个典型的“外乡人”，一直定居在外地，每年回家一次都成了稀罕事，他似乎总有一种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身边无论是家事还是工作，他都不太在意。
爷爷生病那段时间，二叔偶尔回来看望，但他从未在家里停留太久，也从不主动承担什么责任。
每次回来，二叔总会把家里的大小事务丢给父亲，自己则大多数时候去探亲访友，或者跟熟人喝酒。
仿佛家族事务和他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即使是葬礼这样的大事，二叔依旧淡定，仿佛与他无关。
葬礼的前一天，父亲终于找到了二叔，他们坐在客厅里讨论着葬礼的费用分担问题，父亲显然不高兴，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在告诉我他此刻的烦躁与焦虑。
父亲的语气依然温和，但我能听出其中的不耐烦，他从抽屉里拿出账单，列出了每一项葬礼的费用：灵堂的布置，棺材，祭品，还有饭菜等费用，每一项都详细列清楚。
父亲看着二叔，语气不容置疑：“这次的葬礼费用，我们俩分担，你觉得怎么样？”
二叔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丝毫没有急于回答，眼皮微微下垂，他的态度总是那样漫不经心，烟雾在空中弥漫，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下，似乎没将父亲的语气放在心上。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行，行，我知道了，你也知道，家里最近情况不太好，尽量想办法把钱压下来，能省就省。”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给父亲留面子，然而却并没有丝毫的实质性回应。
我看到父亲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二叔的态度让我有些难以忍受，虽然父亲并没有在当时爆发，但我知道他心里的不满早已经积压得够多了。
每次父亲和二叔讨论费用的事，二叔总是轻描淡写地应付，仿佛他并不在意这些金钱上的事。
父亲从小到大一直承担着家里的重担，而二叔在外面享受着没有任何束缚的生活，父亲心里的这种不平衡在不断地积压。
父亲默默地低头整理着账单，而二叔则继续吸着烟，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变化。
父亲的手停在了账单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到底能不能认真点，咱爸去世，这可不是儿戏。”
父亲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愤怒和无奈，我看到父亲那一刻的表情，突然觉得他所有的付出与努力，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人真正理解他的难处。
葬礼如期进行，所有的亲戚朋友陆续到场，村里几乎所有认识爷爷的人都来了，大家带着不同的心情，带着对爷爷的悼念，送上慰问金。
尽管如此，葬礼的气氛依旧显得有些沉闷，父亲忙碌着，照顾每一个细节；母亲也在忙着招待客人，家里的一切都在井井有条地进行。
父亲的每一个指令都执行得无懈可击，可我看得出，父亲的疲惫已经不仅仅体现在外表上，更多的是内心的疲惫——他在背负这个家的所有责任。
02
二叔依旧没有太多参与的意思，他似乎并不急于站出来分担，甚至对于葬礼的一些细节也显得漠不关心。
他时不时站在一旁和远房亲戚聊着天，偶尔自顾自抽烟，仿佛这场葬礼不过是一个过场，并没有真正把自己带入其中。
父亲从不主动提及二叔的冷漠，但他不时地会皱一下眉头，眼中的焦虑与愤怒难以掩饰。
每当父亲与二叔在家中面对面时，气氛总是尴尬的，父亲很少开口，而二叔则总是显得有些不以为然，那些金钱上的细节，父亲已经计算得一清二楚，而二叔总是以一种不急不躁的态度轻描淡写地应付。
渐渐地，父亲开始对二叔的态度产生了明显的不满，他不再那么耐心，也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忍让的长子，每一次和二叔的互动，都让父亲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疲倦。
葬礼结束后，父亲拿出了账单，准备继续与二叔商量费用的分摊问题，父亲的神情中，明显带着几分怒意。
他把账单放到桌上，看着二叔，语气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情绪：“这些费用，咱俩平摊，赶紧把事情办了。”
二叔看了账单一眼，翻了翻，随后放下，“行，行，我回去再算算。”
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只是轻描淡写地摆摆手，父亲的脸色变了，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他用力将账单摔在桌子上，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当这不是事儿吗？这是咱爸的葬礼！你别总想着轻松应付，咱们一家子早就够辛苦了！”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父亲的愤怒，这不是单纯的金钱问题，而是多年来积累的无奈与失望。
当父亲看到二叔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时，心里的不满终于爆发了，这场沉默的较量，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的爆发。
那天晚上，气氛比任何时候都沉重，二叔依然没有给父亲任何答复，只是自己悄悄回了房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和母亲坐在客厅里，默默地看着父亲，他的眼里有疲惫，也有些许的无奈。
父亲从来不擅长表露自己的情感，每当有问题时，他总是选择自己去消化，而不是与人分享，可这一次，面对二叔的态度，父亲无法再忍受了。
葬礼之后，我们准备返程，父亲收拾好行李，准备和我一起离开，那天家里的一切都看似恢复了平静。
可我知道，父亲心里的那道裂痕已经无法愈合，二叔依旧没有再提费用的问题，仿佛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细节，而父亲，他始终没有放下那份沉重的责任。
我们上了车，准备驶向城市，而就在我们即将离开村口的时候，二叔突然出现在了路边，父亲的眼睛微微眯起，车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我从车窗里看过去，二叔慢慢走到车旁，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
“停一下。”父亲的声音低沉，透着一种无法言明的疲惫，我看着二叔走到车窗旁，他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站在那儿，目光悠远，仿佛不急着做任何事。
“你追了我们五里地，到底想做什么？”父亲终于开口了，语气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显得平静，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怒气。
二叔笑了笑，站在车窗前不动，烟蒂还在指间晃荡，“你看，咱俩的事，不能老是压着不说，也许是该让你知道，我其实并不是真的不想分担。”他低声说道。
父亲沉默了，他看着二叔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二叔并不是想逃避责任，而是在用一种他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表达他对家族的关怀。
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二叔站在那里，目送着我们离去，父亲没有再说什么，车继续向前驶去。
二叔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始终没有回头，他的背影，依旧是那样孤独而坚定。
车外的景色飞速倒退，而我心里的感受却久久不能平息，父亲和二叔之间的那份沉默，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某种无言的和解。
回到家里后，父亲依旧保持着他的沉默，虽然他没有再提起二叔，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里依然压着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而二叔，则依旧是那个不声不响，偶尔回家看看，依然带着他的悠然和淡定，家里的气氛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那场五里地的追逐，仍然在每个人心中留下了某种难以名状的印记。
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有些责任，是无法逃避的，而有些情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