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哈萨克斯坦国家级期刊《母语》发表了对总统托卡耶夫的专访。在这篇长达数万字的访谈中，托卡耶夫首次系统性地回顾了2022年初哈萨克斯坦政局动荡的来龙去脉，特别是直指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从历史维度看，纳扎尔巴耶夫执掌哈萨克斯坦政坛长达三十年，从1989年担任哈萨克斯坦苏维埃主席，到2019年正式卸任总统职务。在这期间，他构建了一个庞大的政治和经济网络，实际掌控着哈萨克斯坦的国家命脉。
托卡耶夫在访谈中采取了一种平和但直接的叙事方式。他承认纳扎尔巴耶夫执政期间对国家建设确有贡献，但同时也明确指出了其任内存在的严重问题。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托卡耶夫详细阐述了2019年至2022年这段权力过渡期的关键细节。
根据托卡耶夫的说法，在这段过渡期内，纳扎尔巴耶夫虽然形式上卸任了总统职务，但作为安全会议主席，他依然保持着对国家事务的深度干预。具体表现在：经常召集总理、央行行长、部长和地区行政长官举行会议，形成了一种实质上的双重权力结构。这种情况不仅引起了国内政界的混乱，甚至连外国使节都对此感到不解。有人甚至打趣说："老纳卸任后不降反升，现在连总统都得听他的。"
更为关键的是，托卡耶夫指出了两个导致权力危机的重要节点：第一个是2021年11月的阿斯塔纳俱乐部会议，当时纳扎尔巴耶夫以92岁的马哈蒂尔为例，暗示自己可能重返权力中心；第二个是同年12月，纳扎尔巴耶夫出席了在圣彼得堡举行的独联体国家峰会，这一行为进一步加剧了权力结构的紊乱。毕竟，前总统和现任总统同时出席独联体国家峰会，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其实回过头看，老纳的部署可谓处心积虑。2019年，他虽然让托卡耶夫接任总统，但自己依然把持着军政大权。不仅如此，他还把大女儿纳扎尔巴耶娃安排到了参议院议长的位置，显然是打算等托卡耶夫任期结束后，让女儿接班，继续他的"家族统治"。
但事与愿违。2022年1月，当他们企图利用民众对天然气涨价的不满，在全国范围内掀起抗议活动，想要逼迫托卡耶夫下台时，却发现托卡耶夫早有准备。托卡耶夫一方面找来普京，后者以集安组织的名义出兵，帮助平息骚乱；另一方面，迅速下令逮捕政府中老纳的亲信，彻底巩固了自己的权力。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件接着一件倒下：纳扎尔巴耶夫的地位和影响力被逐步削弱，先是对他本人进行"去神圣化"，废除"首任总统"条款，不再称他为"民族领袖"。老纳的亲信们要么被抓，要么被边缘化，他那个庞大的政商网络被逐渐瓦解。
值得一提的是，托卡耶夫在处理这些事情时，表现出了相当的政治智慧。他没有像其他国家那样搞得太过激烈，而是采取了"温水煮青蛙"的策略。一步步削弱老纳的权力，但又不至于把事情做绝，给双方都留下了一定的余地。
如今，距离哈国骚乱已经过去三年，托卡耶夫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点名老纳，显然是要给对方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时代了。当初对你的一系列清算，也是出于国家利益考量，为的是避免国家陷入更大的危机。
托卡耶夫在访谈中还透露，现在他和老纳大约每月通话一次。这种频率，刚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不会让人觉得两人关系决裂，也不会让人以为老纳还有什么实权。
从这次访谈可以看出，托卡耶夫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他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而是可以坦然地谈论这段历史。这不仅显示出他对自己权力的自信，也表明哈萨克斯坦的政治生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