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吃饭是头等重要的大事,但很少有人知道,一两米有多少粒。凝视着这些米粒,让我们有了一些从未有过的体验与思考。
凝视,就会产生出意义来。
所以,我们想花点时间和力气,
以一个观察者的身份,
去中国的乡村,和那里的人相遇。
行走在中国的土地上,你会陶醉于山河的壮丽,幅员的辽阔。
但从农业的角度看,这片土地适合耕种的面积,只有国土面积的12%。
北部,有戈壁和沙漠;西部是高山;东部和南部是海洋。因此,填饱肚子,对这里的人来说,一直有着特殊的意义。一代代的中国人,用极其艰辛的努力,才把饭碗牢牢地端在了自己的手中。
切莫看轻,一粒米。
——苏州评弹《一粒米》
江西上饶仙人洞,是联合国认证的,人类最早的水稻栽培遗迹之一,把世界稻作起源从7000年前推到了12000到14000 年间。
春耕时节,这里的农民们在秧田撒下了第一把种子。
之后的四五个月,日出日落,暴雨酷暑,农民们将细心照料这片土地。
中国农民就是这样,
用汗水和辛劳来养家糊口,
同样也以这样的方式,
守护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
永续发展的根基。
而在黑龙江的北大荒农垦集团,这里是中国最大的商品粮基地。
70多年前的北大荒,还是一片不毛之地,冬季的严寒长达半年,夏季蚊蝇肆虐、野兽成群。然而,这里却有着珍贵又肥沃的黑土地。
为了解决中国人民的吃饭问题,一代代北大荒人在这里开垦、拓荒,挥洒下青春与汗水,才有了如今4680万余亩耕地、机械化覆盖率达到了99.8%的“中国粮仓”。北大荒种一年,够1.6亿人吃一年。
从江西上饶的稻米到北大荒的粮仓,一粒粒米穿越万年。中国用仅占世界9%的耕地,养活着世界上将近20%的人口。
然而在山区,农业的发展依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四川省攀枝花市,以钢铁闻名。这里地势复杂,土地分散,并不适合发展规模化、机械化的现代农业。
但这里日照时间长,热量充足,昼夜温差大,非常适合种植热带水果。于是,特色农业成了这里探索差异化发展,振兴乡村的重要抓手。
2021年,攀枝花面向社会发布了“攀果”这一农产品区域公用品牌。希望通过优质高价获得高效益,做大做强特色水果产业。
攀枝花市太平乡革新村村民彭红,他在2019年就成立了一家合作社,希望团结本村果农,一起把芒果种出好价钱。但无奈,个体的力量毕竟有限,做了几年,没有太大起色。
这次,他瞅准了时机,响应号召,在太平乡成立了一家攀果惠农服务中心,希望能把村里的芒果做成品牌,卖上价钱。
但受全球极端天气的影响,太平乡遭遇了罕见的大旱。
连续几天都是大日头,村里的水库见了底。但危机不仅有干旱,还有霜冻。攀枝花一天之内的温差过大,中午太阳高照,清晨的温度却接近零下。
此时,芒果树正处在开花期,一冷一热,很可能会损失惨重。很多果农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极端情况,大家一筹莫展。
我们的果树不是越旺越好,
一定是中庸。
当它受到一定的环境胁迫,
适当的低温和干旱,
它才会想着繁衍后代。
它其实和人是一样的。
关键时刻,攀果服务中心还免费发放了防冻液。果农们意识到,这次是真的有人来帮自己了。
而为了对抗干旱,乡政府决定集中力量,为果农们再新修一座水库,太平乡的芒果有救了。
转千滩,赚钱难。
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又有喜,又有愁,
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几个月后,这里的芒果丰收了。
在太平乡的歌舞飞扬ktv,果农们纵情歌唱着,庆祝丰收。
告别今宵,告别今宵,
无论新友与故交,
明年春来再相邀,
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
如果没有目睹过这一年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我们也会以为,这是他们庆祝丰收时的喜悦。但身处其中,我们能够体会到,这里面的情感太复杂了。
“攀果”走出了大山,乡里也在组织果农们学习电商直播。果农们学得很努力,他们并不是想当网红,而是想把水果的价格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在直播间,
一定要有什么?
要有激情!
从江西上饶的稻米,到北大荒的农机,再到攀枝花的芒果,农业文明从人类悠长的历史深处一路走来。它提供了人类社会最基本的生存资料和生产方式,也以一个母体的身份孕育了一切人类文明。
当制造业、服务业和更多新兴产业蓬勃兴起的时候,古老的农业,并没有站在现代化的对立面。而是以自己的节奏,向前发展。
就好像攀枝花所处的大凉山。这里有一趟“慢火车”。全程10小时,25站,26.5元的票价,已经30年没有涨过价。
深山里许多彝族百姓,都是靠着这列不涨价的“慢火车”来交易农产品,实现货物流通的。
在整个国家飞驰向前时,几十年如一日的慢火车,在默默传递着一个信号: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道路上,少不了这样看似“缓慢”的东西。
甜,是人与自然合作带来的馈赠。
而背后的酸、苦、辣,
则被果农们自我消化。
它们长成皱纹、长成老茧、
长成黝黑的皮肤,
在讲述着耕耘的故事。
因为我们追求的,是共同富裕。所以我们不会放弃每一个人,不会放弃每一寸土地。哪怕因此走得慢了一点、但是行得稳,走得才会远,山沟沟里,也就有了希望。
这也是振兴乡村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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