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那句“过年话”
——写给自己的新年献词
文/周长行
今晨醒来，我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微信，然而，蹦跶到眼前的则是年年这个时候都盼望着的一条通知：济宁市区“二五五”部队老战友将于元月17日聚会于明月楼及其注意事项。
其实，这条通知是冲着一幅标语而来的。标语的全文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原第二炮兵五十五基地战友春节联谊会。一向被我们简称为“二五五”老兵春节聚会的。
按照惯例，凡接到通知的老战友都要给以“回复”，或按时（几人）参加，或因事请假等，以便于筹备者贾庆来、张义省等战友“精准施策”。老战友们的“回复”，大都直截了当，比如，“接到通知，我和家属按时参加。”有的还带上孙子孙女呢。
然而我的“回复”呢，向来不说“按时参加”或几人参加之类的话语，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弄几句顺口溜标新立异，让大家尝尝鲜的。鄙人这次的顺口溜是：
东方破晓读通知，
又到战友聚会时。
不见不散明月楼，
共话吉祥新春辞。
——预祝聚会圆满成功，皆大欢喜。
如此“回复”后，笔者不但没有如释重负，反倒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隐隐作痛”之感。
我知道这痛来自哪里，请让我慢慢地说下去。
济宁的“二五五”老兵春节聚会已拥有35年的历史。我自1990年转业后，几乎年年参加，参与并见证了聚会的“兴衰”。
头十年，尽可以用“踊跃参加，阵容壮大”来概括，人数最多时竟然达到一百二三十人，不仅是市区的战友，还有下辖各县市区，有时还有来自省外的战友参加。第二个十年，也可以用“十五年”来界定。这个阶段的聚会，倒是能够借用一部电影的名字“一个都不能少”来表达，事实上，那时我们战友聚会时的口头禅就是“一个都不能少”，而且，我们还以此互相打气，健康快乐地活下去，争取二十年内“一个都不能少”。
然而，第三个十年，尤其是近几年，“一个都不能少”的豪言壮语遭遇打脸。残酷的现实是每年都有战友离世，我保留着这些离世战友的联系方式，会隔段时间翻看他们的朋友圈，有些微信圈永久沉默了，有些微信圈由他们的亲人在打点，会发些有关他们的纪念活动和纪念文字。笔者感到，这几年，战友的离去似乎在加速，名单越来越长。我们济宁一起参军的战友已经走了十多个了。战友们似乎都明白，那个越来越长的名单上，说不定啥时候，就排到了自己。
渐渐地，“一个都不能少”这句“过年话”在我们聚会的场合下消失了，我们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大年下，大家讳莫如深，代之而来的却是“聚一次，少一次”，当然，也可以反着说“聚一次，多一次”的。
其感叹下面埋藏的是“无奈”与“不可抗拒”。我的“痛”感就来自这上头。如今聚会绝不是少了一句话的事儿，而是永远地少了一些战友。
战友春节聚会，是我们这些老兵辞旧迎新的一场“重头戏”。大家都当成大事来看待的。尽管战友们对“一个都不能少”格外敏感，没人再去吆喝这个词儿，然而，到场聚会的战友却是越来越齐整，越来越带“一个都不能少”的劲儿了！
预祝各地战友春节聚会圆满成功，预祝战友和他们的家人幸福安康，蛇年大吉！
（写于2025年1月7日）
【作者简介】周长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著作：①长篇报告文学集《鲲鹏腾飞的地方》（1988年8月，广州文化出版社出版发行）；②《大京九解说词》（与人合作。1996年3月，中国铁道出版社出版发行）；③长篇报告文学集《赵忠祥写真》（1996年11月，新华出版社出版发行）；④长篇纪实文学《乔羽恋歌》（1999年4月，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⑤长篇人物传记《不醉不说 乔羽的大河之恋》（2007年7月，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⑥长篇报告文学集《伟大的我们》（2011年8月第一版，2011年12月第二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⑦长篇报告文学《大浪淘金》（2012年7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