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天气暖洋洋的。刘建国驱车回乡参加堂哥刘国强儿子的婚礼。他开的是一辆老款的桑塔纳,外壳锈迹斑斑,车窗玻璃还有点发涩,车里的空调也不大灵光,倒是一路上唱着老歌的收音机陪着他。

路过村口时,村里的几个小孩跑过来看稀奇,喊道:“哎,刘叔回来啦!开这车,真老气啊!”

刘建国笑了笑,没有理会。他不是没能力换车,只是觉得老车跑得挺稳当,平时开着也方便,没必要攀比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心里想着,今天是堂侄刘浩结婚的大日子,家里人都得好好热闹热闹。

把车停在堂哥家门口,刘建国一下车,抬头就看见堂哥刘国强满脸笑容地招呼着宾客。他穿着一身新西装,神采奕奕,嘴角咧到耳根,看起来春风得意。

“国强哥,我来了!”刘建国大步走过去,热情地喊了一声。

“哎哟,建国,你回来了!”刘国强转过头,笑容瞬间有些尴尬,眼神瞄了一眼他身后的旧桑塔纳,似乎有点失落,但还是笑着说,“快进去坐,自己找位置哈。”

刘建国有点纳闷,总觉得堂哥这笑里带刺,但他也没多想,径直走进院子。院子里人声鼎沸,几张大圆桌上摆满了喜酒和大盘菜,亲戚朋友围坐一桌,热闹非凡。

刘建国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寻摸着自己的位置,却发现每张桌子似乎都坐满了人。他挠了挠头,找到堂嫂问:“嫂子,我坐哪桌啊?”

堂嫂眼神闪烁了一下,笑着说:“哎呀建国,你来得稍微晚了一点,桌子好像都满了。要不,你先旁边凑合吃点?”

“满了?”刘建国有些吃惊,环顾四周,明明还有几张桌子空着几个位置,但堂嫂明显是不想让他坐过去。他心里开始不舒服了,问:“我可是专程赶回来参加浩浩的婚礼,怎么还没位置?”

堂嫂有点不耐烦了,小声说:“建国,你也知道,今天来的都是贵客,你一个人开着那辆……老车来的,坐一起怕人家误会嘛。”

这话像一盆冷水泼在刘建国头上,他愣了几秒,随即苦笑着说:“啥意思?嫌我车破了,怕我丢你们的脸?”

堂嫂见他有点急,忙解释:“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场面上嘛,大家都看着呢……”



话还没说完,刘国强走了过来,拍拍刘建国的肩膀,低声说:“建国啊,浩浩的婚礼是大事,我也不想让你难堪,你理解一下。这不,家里人多,安排不过来,你先凑合一下。”

刘建国站在那里,手攥成了拳头。他心里五味杂陈,堂哥一家摆明了嫌他“丢人”,这顿婚宴,他吃得下去才怪!他看了看堂哥,冷笑了一声:“国强哥,这可是浩浩的婚礼,我回来是给侄子祝贺的,不是给你家当笑话的。你觉得我丢人,那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院子,没再回头。刘国强喊了两声,见他头也不回,叹了口气,又赶紧转身去招呼其他宾客。

回到车里,刘建国坐了好一会儿,心里堵得慌。他本以为堂哥一家会因为血缘亲情热情接待,却没想到自己因为一辆旧车,反而成了婚宴上的“外人”。

这时,手机响了,是侄子刘浩打来的。“叔,您在哪儿呢?我听人说您走了?”

刘建国压下心里的不快,语气平静地说:“浩浩,叔先回去了。祝你新婚快乐,好好过日子。”

“叔,您怎么能走呢?”刘浩急了,“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您不在怎么行!是不是我爸妈哪儿做得不好?您跟我说,我替您出头!”

刘建国笑了笑,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浩浩,不怪你,是叔自己没坐住,回头再补份子给你就行。”

挂了电话,刘建国点了根烟,望着车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一下子释然了。他知道,亲情也好,面子也罢,都是一阵风,吹过了,也就过去了。

过了几天,他收到了侄子发来的感谢短信,附带一张婚礼合影。他笑着回了一句:“浩浩,幸福就好,别跟你爸学,做人别那么看重面子。”

虽然那顿婚宴他没上桌,但刘建国觉得,比起所谓的排场和面子,自己得到了侄子这份真心,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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