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当时的中国出了很多十分有特色的科幻片,像什么《霹雳贝贝》《大气层消失》,还有这部1986年的《错位》。
《错位》是由黄建新导演,刘子枫主演的科幻片,是黄建新导演的“先锋三部曲”的第二部电影。在豆瓣上《错位》取得了8.2的高分,这个评分好于百分之92的科幻片。
影片的打光构图都极为的前卫,大胆单一的配色,超现实的审美,很难想象这是一部1986年的电影。86年,那时候上海才有第一辆私家车。
《错位》的内核非常的超前。电影将“机器人自我意识的觉醒”作为主题,电影创作的时间比《人工智能》《机器管家》等等都早了很多年;
《错位》又带有黄建新导演“先锋三部曲”第一部《黑炮事件》的辛辣讽刺,对于文山会海的讽刺,可以说是在大陆电影非常少见的。
影片的男主角,赵书信是一位局长,他是一个理工男,非常喜欢科研工作。不过现实却并没有那么理想,赵书信每天都要开各种会议,这些会议完全没有意义,浪费了他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赵书信和秘书下班
需要走出七扇门,寓意着工作和外面生活的阻隔之大。
擅长科研的他,做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让机器人代替自己开会。
这个画面让人想到Brancusi的雕塑作品《沉睡的缪斯》
赵书信让机器人练字,练的是签“同意”两个字。
在会场上,机器人巧舌如簧,轻松应付了所有讲话。开完会,还要喝酒,机器人也避免不开酒桌文化,不过这个机器在赵书信设计的时候并没有加喝酒功能,一口下去,差点干报废。
回到家,赵书信对机器人做了升级,这样,它就能千杯不醉了。
机器人在完成代替开会的本职工作的时候,产生了很多别的想法,他开始看爱情电影,他好奇人类之间的感情关系是什么样的。
赵书信有一个关系亲密的女生杨丽娟,小杨一直想让赵书信帮忙工作的事情,不过赵局长一直都没空。在离开家时,赵书信在门上贴上了纸条,告诉小杨自己没空。不过不老实的机器人撕掉了纸条。
机器人代替赵书信和小杨约会,两人出去喝酒,小杨可喝不过改进了喝酒功能的机器人,很快就喝醉了。
之后小杨和赵书信打电话,说了约会时两人谈论的工作的事情。赵书信意识到机器人开始插足自己的感情生活,并且机器人似乎有了自我意识,他和机器人进行了一番对话。借机器人之口,又讽刺了一次“开会”现象。
赵书信被机器人搞得心烦意乱,在车子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进入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看到老子正在看电视。
老子对他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之间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联系电影里的事,机器人代替了赵书信开会,是福;但是机器人开始干扰赵书信的日常生活了,这是祸。
赵书信在设计机器人的时候,做了一个遥控器,按下去就可以报废机器人,就像核按钮一样。
机器人在代替工作的时候,看到了一份文件。要精简会议,以后没会开了,自己不就失去了机器人的价值和意义了吗?机器人把文件藏了起来。
赵书信后面知道了文件不见了,和机器人对峙。一开始机器人还狡辩,不过最后赵书掏出遥控器,才成功让机器人老实交出文件。
赵书信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会议少了,就打算改造一下机器人,让机器人去生产一线从事一些高危险的工作,并且为了防止机器人乱搞事,每天只给机器人一半的电量。
机器人自然不乐意,它搞了一个插头给自己充电,结果因为功率太大,导致会场的灯全爆了。机器人只能拖着插头电线仓皇逃跑。
失魂落魄的机器人在街上游荡,他走过了很多地方。
在漆黑的夜晚,停车场里,机器人碰到一群年轻人,他们是那么的自由快乐,自己却即将告别自由。机器人和这群年轻人起了冲突,他似乎第一次产生了愤怒的情绪,砸了对方的吉他。
最后机器人还是不装了,在秘书面前和赵书信对峙。这一段和停车场的电影打光是真的精彩,画面色彩只剩下红和蓝。一身“blue”的赵书信掏出了遥控器,按还是不按,这是一个问题。
最后,赵书信惊醒,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梦罢了。
电影里的赵书信醒了三次:一次是开场的医疗(这里医生用的手术刀其实是餐具刀),一次是沙漠里老子的梦,还有是最后结局的惊醒。
电影里,赵书信的秘书戏份很特殊,她似乎是一个无情的任务发布机器,给赵书信安排各种没完没了的会议。
秘书也是唯一发现机器人秘密的人。在出租车上,她碰到机器人的身体发现了不对劲,对方和钢铁一样硬。最后赵书信和机器人的对峙秘书也在现场。
电影总让我想起一个德国早期的电子乐队Kraftwerk(发电站)
Kraftwerk是最早大规模使用电子乐和合成器的一批音乐家,这个乐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出了很多超前的作品,比如《The Man-Machine》《computer world》等等。在演出时,乐队的四人总是以一种冰冷的机器人形象出现。
作为将近四十年前的电影,现在看《错位》依旧那么的超前,最喜欢电影里老子的那一段,把中国传统文化融入了科幻的哲学深思,是中国独有的科幻意识。
《错位》对现实的讽刺也是现在作品看不到的。导演黄建新之后去拍了几部主旋律作品,很多人都开玩笑说他被诏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