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的诞生,是无数英雄和先烈用血肉凝结出的奇迹。
1949年,这片土地迎来了新生。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团结与集体主义成为全国上下的共识。
五十年代,新中国初露峥嵘,敌对势力环伺四周,重压之下,国人以钢铁般的意志扶持新生祖国。
那时的他们,为了让中国挺直腰杆,咬紧牙关,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那一代人,扛起了几代人的重担。
“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中国动武”,什么人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国产土专家一号”
在中国核武器的发展史上,于敏是一个必须铭记的名字。
作为一位没有任何海外留学背景、从国内教育体系中成长起来的“中国氢弹之父”,于敏的成就令人叹服。
从1951年至1965年,他在原子能研究所担任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专注于核理论和核武器理论研究。
他填补了中国原子核理论的空白,带领团队在短短2年零8个月内,研制出我国第一颗氢弹。
1967年,那声震撼世界的巨响,是于敏和他的同事们智慧与汗水的见证。
于敏的信念和决心,早已在动荡的年代中逐步形成。
他经历过军阀混战,见证过抗日战争,目睹了贫穷落后的祖国如何饱受列强欺凌。
那时的中国,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这一切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曾回忆道:“亡国奴的屈辱生活给我留下深刻惨痛的印象。”
一次,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却差点被日本人的吉普车撞翻。
愤怒之余,这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暗下决心,要以科学之力改变祖国的命运。
怀抱科学救国的理想,天资聪颖的于敏发奋读书。
1944年,他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大学工学院,后转入理学院物理专业,专注于理论物理的钻研。
他成绩斐然,屡次名列前茅,是北大的“尖子生”。
1945年,美国向广岛和长崎投下原子弹,这一事件令世界震惊,也让于敏找到了为祖国献身的研究方向——量子理论。
1949年,他成为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
1951年,于敏从研究生毕业,便被核物理学界的两位泰斗彭桓武与钱三强选中,进入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今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
在那里,他正式开启了原子核理论的研究生涯。
1957年,日本理论物理学泰斗、诺贝尔奖得主朝永振一郎率团访华。
当他得知于敏竟完全靠阅读基本物理学著作和自学摸索,从零开始踏入高深的核理论研究时,不禁露出惊讶神色,随后由衷赞叹:“中国国产土专家一号。”
此时的于敏,已然跻身世界物理学领域的知名人物。
然而,于敏初露锋芒之际,国际核竞争的硝烟已然弥漫。
朝鲜战争中,美国凭借核武器的威慑力,对弱国施压,甚至图谋以核打击取胜。
1952年11月1日,美国在太平洋马绍尔群岛试爆了全球首颗氢弹。
这颗巨大的蘑菇云背后,是西方大国对中国步步紧逼的核讹诈。
面对日益恶化的国际局势,1955年1月,毛主席主持中共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专题研究发展原子能的问题。
会上作出重大战略决策,正式启动原子弹研制工作。
翌年4月,毛主席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明确指出:“我们现在已比过去强,未来要比现在更强。不但要有更多的飞机和大炮,还要有原子弹。在今天的世界上,没有这个东西,就会受人欺负。”
1958年6月的一次会议上,毛主席进一步强调:“原子弹要有,氢弹也要快。”
此时的中国,已在巨大压力下开启了奋起直追的步伐。
到1960年底,随着原子弹研制逐渐步入正轨,氢弹预研工作被正式提上议程。
而于敏这位“土专家”,也开始了自己的崭新阶段。
隐姓埋名铸重器
氢弹与依靠核裂变释放能量的原子弹不同,通过核聚变反应,产生的破坏力可达原子弹的数十倍乃至百倍。
1961年,苏联成功试爆氢弹。
这颗氢弹的爆炸威力,相当于美国在日本投下原子弹的3846倍。
正当苏联借此向全球展现强大核威慑力之际,中苏关系却已逐步破裂。
更为严峻的是,面对当时核大国的封锁与遏制,中国在研制氢弹的道路上,没有任何可借鉴的经验和资料,一切只能从无到有,从基础理论研究入手。
而国际局势之复杂、帝国主义核威胁之严峻,更让新中国深感压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党和国家果断决策,要在原子弹取得突破的基础上,加快氢弹的研制步伐,全力赶超世界先进水平。
1961年冬,国家原子能研究的领导者钱三强找到于敏,开门见山地告知他一项艰巨任务。
经多方研究并上级批准,决定由于敏担任“轻核理论组”副组长,负责领导氢弹理论的预研工作。
这支小组全称为“轻核反应装置理论探索组”,核心任务是从理论层面对氢弹进行开创性研究。
所谓轻核,即核聚变反应的核心机制。
当时的于敏正值学术巅峰期,在原子核理论研究领域已取得显著成果,距离突破性发现仅一步之遥。
转入氢弹研制,意味着他必须离开自己深耕十余年的领域,面对完全陌生的课题,从零开始。
这是人生抉择的重大考验。
热爱原子核理论的他心有不舍。
毕竟,这是他多年奋斗即将收获成果的领域。
可于敏深知,国家的核武事业,绝非个人兴趣所能左右。
在这历史关头,他毅然决定放弃个人追求,服从组织安排,全力投入氢弹理论的探索。
“国家需要我,我一定全力以赴!”这一誓言,于敏用一生诠释。
其实这并非他的兴趣所在,但于敏认为爱国主义的重量远胜过个人的兴趣。
“没有自己的核力量,就没有真正的独立。面对如此重大的使命,我别无选择。”
这一决定,彻底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
从此,他隐姓埋名,将自己的全部献给了中国的核科技事业。
那时候全球范围内,只有英、美、苏三国成功研制出氢弹。
美国总统杜鲁门与艾森豪威尔公开表态:“决不能让中国拥有氢弹!”
这股赤裸裸的核威胁让35岁的于敏热血沸腾。
他坚定地回应:“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过去学的东西都可以抛掉,一定要全力以赴搞出来!”
于是从那个冬天起,于敏从公众视野中“消失”。
他的名字成为绝密,甚至连最亲近的家人都无法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他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研究领域,面对的是空白的知识和匮乏的设备。
实验室条件极其简陋,除了几张桌椅、一块黑板,只有几把算尺可用。
而那台性能有限的计算机,几乎被其他任务占满,留给氢弹设计的时间仅有5%。
这一切从未让于敏退缩。
他和同事们经常为了解决一个问题彻夜不眠,攻克一道难关便要呕心沥血。
科研大楼的灯光常常通宵不熄。
从原子核理论研究,到氢弹原理突破,再到第二代核武器的设计与试验,于敏的人生从未停止快马加鞭的科研步伐。
从1961年1月接受氢弹理论研究任务,到1988年身份解密,于敏隐姓埋名整整28年。
期间,他对国家机密守口如瓶,连妻子都不知情。
以白纸绘宏图
研制氢弹,中国真正是从零开始,一张白纸描绘壮阔蓝图。
科研人员对氢弹知之甚少,仅仅明白它的威力远超原子弹几十倍乃至上百倍,却对具体原理和核心技术一无所知。
而氢弹的设计复杂程度远胜原子弹,更何况核大国对氢弹技术严密封锁,连只言片语都无从获得。
于敏清楚,想靠外部援助,绝无可能;这一仗,唯有靠自己。
他受命组建了一支由30余名青年科研人员组成的氢弹预研小组,从基本物理学原理出发,以一张桌子、一把算尺、一块黑板、一台简陋的104型电子管计算机为工具,在艰苦卓绝的条件下,展开攻坚。
他们用近乎执拗的信念和无穷的韧劲,在四年的不懈努力中解决了大量基础课题,探索出设计氢弹的路径,编制了计算程序,建立并初步研究了关键模型,为氢弹原理的突破奠定了坚实基础。
1964年10月16日,我国第一颗原子弹成功爆炸,振奋人心。
原子弹成功后,氢弹研究立刻被提上国家战略的首要位置。
应二机部党组申请,中央决定将轻核理论组调入九院理论部,整合两支从事氢弹预研的队伍,协同攻关,向氢弹的最终目标发起冲锋。
1965年9月底,于敏带领理论部几十名科研人员奔赴上海华东计算技术研究所,开展计算物理实验。
这一阶段,被称为“百日会战”。
他们在有限的时间内,埋首数据与公式,夜以继日地分析、验证,力求找出氢弹设计的可行方案。
经过百日鏖战,于敏最终从无数模型中筛选出三个可行的核材料设计方案,抽丝剥茧般厘清氢弹构型方向。
他带领团队不断完善,从原理到材料,从理论到构型,逐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氢弹物理设计方案。
这一方案,为中国氢弹的诞生奠定了不可撼动的基石,也让中华民族在世界核武领域迈出关键一步。
一张白纸,终绘成恢弘篇章。
为完成第一代核武器的研制,他八上高原,六赴戈壁,拖着虚弱的身体日夜奔波。
1966年12月28日,我国首次氢弹原理试验拉开序幕。
为了确保测试结果精准,于敏亲自顶着戈壁滩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刺骨寒风,半夜攀爬至102米高的铁塔顶端,逐一检查校正测试项目屏蔽体的摆置。
西北核武器研制基地坐落于青海高原,空气稀薄,于敏的高原反应异常严重。
他每餐只能勉强吃下一两米饭,气息微弱,脸色惨白。
从宿舍到办公室不过百米,他却常需停下歇息,甚至吐得精疲力竭。
但即便如此,他从未放弃,坚持到所有技术难题解决后才允许自己离开基地。
1967年6月17日,罗布泊沙漠深处,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撼动天地。
那一朵巨大的紫色蘑菇云直冲天际,卷起的沙尘随强烈冲击波横扫戈壁滩。
我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
从第一颗原子弹到氢弹,我国仅用26个月。
第一颗氢弹虽然问世,但其体积巨大、重量超限,尚无法装配于导弹。
要实现核弹头与导弹的适配,必须进行小型化与威力提升,进入第二代核武器研发阶段。
这一任务的复杂性远超以往。
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于敏被任命为核武器研究院副院长兼理论研究所所长,全面负责二代核武器的原理攻关与发展方向。他
的角色,不仅在于决策,更在于精准把关。
于敏的目光并未止于当下。
他在从事第一代核武器研发的同时,规划着第二代,甚至对第三代、第四代核武器的发展方向也有独到见解。
他的判断力与远见,为中国核科技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相比美苏的数千次核试验,我国仅进行了45次,连美国的1/25都不到。
核试验耗资巨大,试验材料甚至比黄金还贵。
于敏依托计算机模拟试验,集思广益,用最少的资源探索最佳的技术方案,确保技术路线不走弯路。
在氢弹研制的岁月里,于敏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1969年初,常年奔波于北京与大西南之间,再加上沉重的精神压力和过度的体力透支,他的胃病愈发严重。
首次地下核试验和大型空爆热试验前,他的身体已然虚弱不堪,行走困难,甚至需要用手扶着抬腿才能勉强爬上台阶。
热试验当天,因高强度的工作和极端恶劣的环境,于敏体力透支到极限。
试验即将开始时,同事们扶他到小山冈观看火球升腾。
那一刻,他已是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气喘吁吁。
同事们不忍心继续让他坚持,赶紧让他躺下,喂水照料。
经过漫长的恢复,他才缓过神来,重新回到试验工作中。
常年超负荷的劳累让于敏的身体亮起红灯。
1971年10月,考虑到他为国家作出的巨大贡献,组织特许妻子回京照顾他。
然而,某个深夜,他突然晕倒在地。
经紧急抢救才转危为安,勉强脱离生命危险。
出院后,他不顾身体尚未康复,再次启程,奔赴西北继续氢弹研究。
这种不懈的贡献终究让他的健康状况恶化至极。
1973年,他从西北返回北京的火车上开始便血,随即被送入医院急救。
在急诊室输液时,他再次休克,命悬一线。
多年来的劳累与病痛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但他从未对国家使命有过一丝松懈。
他的坚持,为新中国的氢弹事业赢得了关键时间。
在茫茫戈壁,于敏隐姓埋名,默默无闻,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1999年,于敏获得两弹一星功勋奖章。
2019年,于敏获得共和国勋章。
于敏,用他燃尽生命般的付出,点亮了中国核武事业的辉煌。
参考资料:
愿将一生献宏谋 ——记共和国勋章获得者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