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面对国之危难,地不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数中国人无论是正面和敌后战场,都不畏生死,杀敌雪耻、百般血战,涌现了许多为维护国家统一而献出生命的爱国英雄。可以说,他们奔赴战场保家卫国,用热血和生命捍卫了国家的尊严,担负起了自己的历史重担,无论他的过往如何,无论他曾经做了些什么,就这一点,都值得后人的敬仰。
在那个血与火英雄辈出的时代,更有一些爱国将领,面对隆隆炮声,冒着枪林弹雨,烟幕火网,震动心弦,他们锻造钢军、血洒疆场,打了很多的恶仗、险仗和胜仗,扬我国威,今天,在这里我们说说发生在武汉会战期间的发生在江西鄱阳湖畔的星子的一次阻击战,期间为了夺取鄱阳湖中一个名叫“牛屎墩”的小岛,一位少将师长亲自率领数百人的敢死队,夜袭敌营,他们短兵相接,英勇杀敌,最后夺回阵地,使日寇胆寒的英雄事迹。
牛屎墩是鄱湖中一个面积约一平方公里的小岛,从远远看去,形状活象牛拉的一堆屎,故名。东牯山在县城西,湖与县城相望,西连西牯山,北与南山的秀峰相望,牛屎墩上花岗岩嶙峋,山峰险峻,松树和毛竹郁郁葱葱,与南山对峙,南浔公路从旁边的山地蜿蜒而过,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而且易守难攻,也是南浔线最险峻的隘口之一。
1938年夏,武汉会战开始,日军11军兵分三路南下,意图取南昌,占长沙,与从大别山来的日军第2军合围武汉。西路第9、第27师团攻瑞昌,迂回南昌之南,中路第106师团沿南浔线直抵南昌,东路101师团从九江南下取星子镇,沿德星公路,入南浔线。
星子(今更名为庐山市)是江西北部的一个小县城,因境内鄱阳湖中发现了“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的小岛屿,竹木丛生,葱郁成林,形如星斗,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里说:“落星石,周回百余步,高五丈,上生竹木,传曰有星坠此以名焉。”星子之名由此而来。“今日湖中石,当年天上星。”星子背依庐山,面临鄱阳湖,风景秀丽,水陆交通四通八达。
日军一路攻城掠地,在占领九江后,又一路攻下吴楚雄关,战火很快烧到了星子,奉命扼守星子县的是52师,师长冷欣,任务是阻截101师团的进攻。这一天,日军海陆空协同作战齐攻星子,连续的狂轰滥炸,星子镇一片火海,漫天硝烟。烟火散后,星子镇到处是残垣断壁,一片瓦砾。面对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和地面炮火的猛烈轰击,队伍伤亡惨重,只好撤离县城,退守县城周边的东牯山、西牯山阵地。
东、西牯山分立在德星公路两侧,要控制公路,就得占住这两座山,因此这是德星公路的咽喉。101师团见52师撤退,自然是紧急跟进,目的是想一举消灭这支部队,从而打通这条交通线,因此,主力从樟恕桥猛攻东牯山前沿阵地。面对当前战况,冷欣将一旅撤下来,由二旅接替,继续在樟恕桥一线阻击日军,战况日渐激烈,由于52师拼死抵抗,日军始终无法越过樟恕桥。战至第五日,日军十一军军长冈村宁次再次调来战机二十架,配合地面进攻,东牯山前沿阵地一片火海,二旅也损伤惨重。
尤其令冷欣觉得不安的是,东、西牯山的屏障,前沿阵地牛屎墩被日军盯上了,那天傍晚,他亲自登上牛屎墩,只见夜色的朦胧中,一个小岛在三面环水中突兀着,前沿阵地距小岛约1000米的距离,小岛一侧与我军前沿阵地约有三十米与东牯山相连,在夜色中,还能看到几处鬼火一样的火光,这是日军要进攻的信号。
果然,次日午时,驻守牛屎墩的营长打来电话,电话里传来他嘶哑的声音:“报告师座,我营苦战了三天,全营能喘气的已不足百人,而敌军的攻击丝毫没有减弱,请求师座给予支援!”双眼布满血丝的龙师长,对这位营长说:“全师只剩预备队了,各处阵地告急,我现在还不能把预备队拉出来,因为距我师阻击的时间还有两天,这最后一点兵力,要确保最后的胜利。我告诉你,我现在无法增援你,办法只有战至一兵一卒。”
随后不久,接到牛屎墩的最后一次电话“师座,卑职明白,我营决心与阵地共存亡!”不一会儿,电话打不通了,这位营长壮烈牺牲。尽管营指挥所的全体人员,全部进入战壕,顽强地阻止日军的疯狂进攻,但还是阻拦不了日军的疯狂进攻,牛屎墩被敌人占领了。
牛屎墩失守,冷欣知道意味着什么,他根据几天来的战况分析,日军基本上到晚六时就停止攻击,他知道和凶残的日寇作战要付出数倍于敌人的牺牲,才能达到战斗目标。因此,他决定组建敢死队,夜袭牛屎墩,自己亲自担任敢死队队长。许多部下都纷纷表示,怎能让师长亲自担任敢死队长呢。冷欣微笑着说,我意已决,点到名的兄弟晚上和我一起出征。
敢死队组建好了,知道日寇的火力强大,单兵素质高,个人体能也强。根本不能和日寇在白天硬拼,做无谓的牺牲。必须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于是调来四门迫击炮,架在最前沿阵地,要求每门迫击炮发起进攻时一起开火,必须在一分钟之内每门迫击炮打出十发炮弹,先在气势上压到敌人,同时,对各敢死队员进行具体布置,前面用五挺轻机枪在距牛屎墩200米时一齐开火,趁敌慌乱之际,一举拿下牛屎墩。
这天晚上月暗星稀,子夜时分,人最为疲劳的时候,冷欣悄悄地带领敢死队摸到日寇据点附近,只听他一声令下,四门迫击炮一齐发射,牛屎墩上亮起了一团团火光和爆炸声,300名敢死队员,一齐冲出战壕,在接近牛屎墩200米时,枪口喷出怒火,密集的枪声,振聋发聩,突然发起梦里的进攻,小鬼子怎么也想不到,死伤惨重的57师会突然夜袭牛屎墩,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能仓促应战。
不可否认的是日军的战斗素养和作战经验是非常丰富的,虽然一时间阵地一片混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以强大的火力压制冷欣所带的敢死队员的轮番冲锋,不过这支在师长亲自率领下的敢死队的确神勇,奋力拼杀,经过几小时的激战,驻守“牛屎圩”日军大队长岗崎太郎击毙,敌军溃不成军,已无抵抗力,百多守牛屎墩日军被歼灭,还有100多鬼子纷纷跳入水中逃命,大部分被淹死在鄱阳湖中,只有少部分被迅速赶来的波田支队的快艇救走,敢死队大获全胜,缴枪近百余支,轻重机枪五挺,迫击炮十门,牛屎墩夺回来了,终于解除了东牯山前沿的威胁。
随后,冷欣师长加强了牛屎墩防务,立即深沟高垒加固工事,再派数百精兵强将守卫,配备了好几挺轻重机枪,并把全师有名的重机枪手调来了。尽管次日一架架飞机来阵地轮番轰炸扫射,一颗重磅炸弹落地了!“随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一棵大树被连根拔起,倒下来的树干正好横跨在战壕两边,但还是牢牢控制阵地,保证了部队的整体安全。
这次冷欣率敢死队夺取牛屎墩,名气不小,记者还特意写了战地快报印发给战场,一时间《冷欣师长带领敢死队一举夺取“牛屎墩”阵地》的战地快报飞传赣北各个战场,为后续的万家岭大捷消灭101师团打下坚实的基础。不过,是役52师损失惨重,各级指挥员伤亡了三分之二,士兵伤亡5000余人,日军死伤1700人左右。
冷欣,字容庵,世人尊称容公。1900年(清光绪二十六年农历9月16日)出生在江苏兴化城大南门外南大街35号一个小商人家庭里。冷家世代经商,冷欣的父亲冷燮堂计有祖传的基业:南门外大街舒家巷口(现兴化南大街35号)市房一处,冷家舍荒草田二、三百亩,南门外上河边兴化闻名百余年的“冷大顺”酒作坊及店铺门面一处。家境可以算是比较好的。不过,冷欣还没有出生,他的父亲就去世了。冷欣的二位哥哥帮助下,母亲林太夫人含辛茹苦,培养幼小的冷欣。
后来,冷欣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这成为他命运的转折点,毕业后,先后担任政工干部、参谋等职,后来晋升为少将师长,当时年仅36岁,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特别是抗日战争时期在星子东牯岭打了一场血战,史称“星子血战”,这一仗打得很惨,52师的一个团壮烈殉国,冷欣浴血奋战,誓死不退,他亲任敢死队长,反复冲杀十数次,痛击来犯之敌。经过两天两夜激战,日军伤亡惨重,被迫放弃在此处登陆。此役过后,因冷欣在战场上表现出色,随即晋升为中将,担任江南行署主任,兼任江南挺进第二纵队司令、江南攻击军左路军指挥官、江南野战军指挥官等要职,此时的冷欣已经成为地方军政大员。客观地说,抗战初期,就凭他组建敢死队,自任队长来说,冷欣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是一个抗战悍将。
同时,冷欣主持江南行4年多,亲自感受战时施政困难很多。他写过抗战从政困难有六:为政于战时则难,为政于战时之前方则更难;敌伪不时窜扰,环境随时有变迁,预定之策划,不能从容措施,其难一;据点密布,交通梗阻,政情之上传下达,悉多所扦格,其难二,兵燮以后,典章册籍,丧失殆尽,兴废继绝,无轨范可循,其难三,民性渐失其淳笃,民风日渐颓败,宽则入玩法犹豫之途,严则有驱如鱼爵之虑,其难四,地方贤达,作避秦计,多流亡异地,各级机讯构,致叹才准,其难五;农村及市镇,遭轰炸焚杀劫掠,经济破产,财源枯竭政费支绌,其难六。”
不过,冷欣当这个职务没有多久,就被老蒋免去了职务,原因是娶了老乡、同学兼战友李守维的遗孀马邦贞,此女苗条美丽,在金陵大学读书时就是有名的“校花”,后来李守维不慎落水溺死,冷欣便与前妻王澄如解除关系,随后宣布与马邦贞结婚。这时黄埔出身的将领一片哗然,纷纷告状,称他见色忘义,卑鄙无耻,干的就不是人事!后来他出任副参谋长等闲职。
这一时期,他干得出色的一件事情,那便是时任副总参谋长冷欣中将参加了日军的芷江受降,当年,有一位记者写了一篇《芷江受降侧记》的文章,文中重点提到在这庄严的受降仪式会上的冷欣,称他:“在会谈中,冷欣时而站立,时而屈膝而坐,身体晃动不已,人又瘦又小,简直有点像一只猴子。新闻记者们都认为他有失国格。”因为这事他一直受人诟病。
晚年冷欣去了台湾不太如意,写点文章搞些研究之类,回家之后练练字,看看书,热衷于收藏图书,有许多善本、珍本。他非常想念家乡,经常反复吟“月是故乡明。”冷欣与夫人叫马邦贞,夫妇有一子一女,儿子叫春陵,生活在美国,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女儿叫春芷。对子孙的临终遗言是,他收藏的图片等到祖国统一时赠送给故乡图书馆收藏。1987年2月6日(农历正月初一)冷欣病发,因心肌梗塞肺衰力竭病逝于台北,葬于台北县汐止五指山示范公墓,享年8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