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与土》毕飞宇晓华李黎周韫韩松刚
12月28日,中国作协副主席、江苏省作家协会主席毕飞宇,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李黎,本书作者周韫,评论家晓华来到“栖阅大家讲堂”,在评论家韩松刚的主持下,举行周韫长篇小说《海与土》分享会暨首发仪式。
《海与土》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小说讲述了东部沿海滩涂上发生的历史和现实故事,夹杂着鲜明的传奇色彩。这片不停淤长的土地,初民是流放的囚徒和灶丁,盐商小妾被放逐到这群蓬头垢面的“活鬼”之中,新四军女兵神秘失踪,渔家女成为黑道二号头目,火拼而亡。海上风电,候鸟迁徙,改造盐碱地……种种传奇的人与事构成宏阔的时代背景。科技文明与生态文明的叠加、冲突,构成了一个多棱的立体空间,粗犷又细腻,空灵又写实。
出于对文学纯粹的爱
毕飞宇高度评价周韫的新作:“周韫是我们江苏作协的行政干部,在工作之余,她不声不响完成了这部长篇,除了惊喜,我还能说什么?她面对了大海之深与大地之宽,还有我们这些众声喧哗的人们。从这本书开始,周韫成了江苏文学的一部分,江苏文学就是这样丰沛并奔腾起来的。”在他看来,周韫的创作打动人之处,正是她对文学纯粹的爱,“她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她到了家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家务要做,等到孩子睡觉了,她才把电脑打开,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我认为那个时候的周韫内心无比干净、无比澄澈。她并没有想自己是在进行文学创作,也没有想自己要为文学史写什么,为读者写什么。”
作为周韫的同事、好友,晓华表示,自己从《海与土》的创作中看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周韫,“我们平时上班几乎形影不离,她突然说自己写了一个长篇小说,我非常惊讶。长篇这种文体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的,有很多业余写作者都认为最好写的就是长篇,觉得‘反正我有一肚子的故事’,其实长篇小说不只是讲述一个故事,它必须有一个非常宏大的内涵在里面,一般人很难达到。”而周韫的《海与土》从晚清写到改革开放,共写了五代人,书中的时空切割变幻,给读者的阅读增加了一定难度,晓华认为,这种难度并不是坏事,“阅读的难度源于作品的深度,源于书中历史的跨度、交替和纵深感,整体来说是一部非常有力量感的作品。”她也建议周韫将作品在现有基础上扩充为两倍的体量,这样可以更好地表达书中丰富的内容。
李黎提到,有两种人最容易向往写作,要么距离文学很远,要么距离文学很近,周韫属于后者。在他看来,周韫长期报道作家作品、文学活动,自己开始写作是特别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在《海与土》的文字中,李黎读出了周韫与平日工作时使用的语言刻意拉开距离,甚至对抗的意味:“新书中短句特别多,而新闻报道的语言多是长句子、修饰语,会有鼓动人心的措辞。《海与土》的文字,似乎与周老师最好的报道语言处于两个对立面上。”此外,李黎也肯定了周韫挑战长篇小说的勇气,近十年来,互联网、短视频兴起,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读者与一部文学作品接触的时间长度越来越短,各种领域流行浅尝辄止的“打卡”,“在2024年写长篇,有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意味。”
历史中的人和事如潮水涌动
活动现场,周韫分享了《海与土》的创作缘起,想写这样一个故事,是因为觉得家乡盐城东台那片淤长的土地、那座镇海宝塔非常神奇。“这本书可以说是一次记忆的打捞,书中很多事件都是我亲身经历的,其中也有我父母、兄弟、姐妹的影子。”回顾创作时想表达的核心思想,周韫概括了三个方面:首先是书写普通人的人民叙事,这与泰州学派王艮倡导的“圣愚平等”一脉相承;其次是大自然“此消彼长”的平衡观;最后则是故事的传奇性。
韩松刚在《海与土》的序言中评价:“在周韫的笔下,那些过往的历史,如浮光掠影一般,却又充满了一种令人不安的‘陌生感’。她试图通过记忆和经验为那些历史中的人治愈创伤、弥补缺憾,并恢复那已然破碎、沉沦的生命形式,以此来构建传统和现代之间的某种内在联系。在这片汪洋肆意的海洋里,在这块不停淤长的土地上,那些历史中的人和事,如潮水般涌动着灰色的浪花,他们是未被遗忘、未被轻视的过去,并在周韫所铺展的想象下,像孤岛一般显现出来。”
毕飞宇谈到了书中滩涂的特殊性。滩涂不是陆地,这里没有农业,因此也没有农民,生活在这里的一群“灶丁”是不属于中华传统文化序列的人,就像从大地里冒出来的一样。周韫设置了一位从扬州漂泊而来的盐商小妾,这个人物的来历设计得非常精心,继承了不同文化脉络的人物之间由此产生了碰撞和张力。
“滩涂也是江苏文学重要的一部分,一个地方要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文学的重塑是非常重要的。”李黎说,“希望通过周韫的写作,让滩涂变成江苏文学一个重要的符号。”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姜斯佳
(主办方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