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开了一个小餐馆。
临近年尾,来吃饭的务工人员回乡过年,我的生意清静了许多。
一天早上我开门做生意,可无一食客。
正想关店休息,却发现有位衣衫褴褛的老人领着面容苍白的孩子徘徊在门外。
我善意解围:“小店最近在做活动,第一位进店可享受免单。”
看着他们吃饱离去,我内心充盈。
一连多日,她们都早早守在店门前。
我丝毫不恼,反而送了她们两身保暖棉衣。
可她们却突然不来了。
我一连等了三天,等到除夕夜前夕,决定关店休业。
突然,有对中年夫妇闹上门。
“贱人,都是因为你,我家暖暖才会食物中毒住进icu。这二十万医疗费你要是不出,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前!”
1
除夕夜前夕,餐厅生意依旧萧条,那对祖孙也没有出现。
在我决定不等了、关店休业时,一对年轻男女匆匆走了进来。
“请问想吃些什么?这里有菜单,可以先看一下。”
我笑脸相迎,想有始有终做好今年的最后一笔生意。
女人却阴阳怪气道:“呵,刘老板的饭我们可不敢吃。”
我疑惑她怎么知道我的姓氏,更疑惑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紧接着,男人“好心解答”了我的疑惑。
“你食品安全合格了么,你就敢开餐馆?我看你是无良商家、黑心作坊吧!”
“两位,咱们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可以吗?”我伸出双手,放在胸前往下压,试图和他们好好沟通。
女人原地炸雷:“贱人,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家暖暖和她奶就是天天来吃你家的饭菜,才会食物中毒住进icu病房的。”
“听说你还发了朋友圈,标榜怎么做好人好事。我看你就是故意拿我婆婆和女儿博眼球吧!”
我恍然,原来他们是张老太太的家里人。
前段时间,张老太太领着孩子在我店前徘徊,我看出老太太囊中羞涩,遂打开店门迎上去:
“二位是要来吃饭吗?真巧,你们是第一位客户,可以享受免单。”
一连多日,我每天都能在店门口见到这祖孙俩,也都借口活动给她们免单。
听到小女孩的那一句句“谢谢刘阿姨”,我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可自三天前,她们却突然不来了。
我还以为她们回家过年了,却没想到是住进了医院。
女人发疯似的乱砸,推倒我许多桌椅板凳、摔碎我许多餐碟碗筷。
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锐:
“姓刘的,我女儿医疗费初步估计要二十万,她是吃了你这儿的食物才住的医院,这钱你要是敢不出,我就吊死在你店门口!”
2
恰好此时,有一伙人推开了我的店门。
他们自称是帮助百姓解决身边问题的调解员。
为首的男调解员冲我点头示意:
“您就是刘老板吧?”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张云超、赵芳夫妻的求助电话,特意来进行调解。”
“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谢谢。”
在摄像头下,他侃侃而谈,根本就是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就将我录制进去。
“刘女士,您对店铺因为食品安全问题所导致五岁幼童中毒住进icu一事,是什么想法呢?”
“您是否后悔,为了牟取暴利不规范经营?”
“你是否愿意承担张暖小朋友的医疗费,以及后续的治疗费用呢?”
男调解员一句句连环炮似的发问,坐实了我的“罪名”,根本不给我半点回应时间。
可赵芳倒是和他配合得默契,见缝插针道:
“我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拿我婆婆和女儿做宣传已经很过分了,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害得我女儿食物中毒住进icu。”
“我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拦着不让她们来。这大冬天,她们要起得很早过来,在门口排队,真的很让人心疼。”
“是我婆婆说,店老板好心请她吃了一顿饭,不管店老板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得知道感恩。”
“所以尽管姓刘的只是为了自己生意考虑,我婆婆为了帮她做实善良人设,仍旧每天坚持带暖暖过来。”
赵芳哭得涕泪交流,如同疯了一样。
可是,天地良心,我只在朋友圈里发过一次,还是偶尔有感而发的。
根本就不像赵芳所说的,我是为了立人设。
可赵芳不管这个,她只是哭嚎着要我赔钱;
张云超也不管这些,他只是恶狠狠瞪着我;
至于男调解员,则是眼神中蕴含着压制不住的野望。
似乎他笃定,可以借助这一通调解爆火网络。
“赵女士,您先平复下心情,咱们慢慢说。”
3
在他安慰赵芳时,我的手机传来震动。
我打开一看,是闺蜜潇潇发来的消息。
她说刷同城直播时,刷到了我……
原来男调解员从一进门开始,就已经进行了实时直播。
难怪他的眼中闪烁着库里南碎片呢。
见状,我不再犹豫,连忙按动手机想要报警。
张云超手疾眼快,厉声呵斥我:“姓刘的,你是不是要喊人过来将我们赶出去?”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做人得凭天地良心。”
“我妈对你那么感恩戴德,答应帮你立人设,你却害得她唯一的孙女儿奄奄一息住进icu病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真是可笑至极,我到底何时要求张老太帮我立人设了?
甚至那天的那条朋友圈,我都没过多久就私密隐藏了。
因为我总觉得这样做,太过招摇了。
显得我做好事是为了功利。
没想到,却真成了张老太一家指责抨击我的罪证。
可我自信,我的店铺绝对不会做出变质腐烂、卫生不达标的吃食。
“我欢迎你们拨打12315维权热线,也欢迎你们找食品监督部门彻查我的餐厅。”
“我很同情暖暖的遭遇,但你们给我扣的这一顶帽子,我坚决不认,也认不了。”
男调解员上前一步:“刘女士,张家原本想着,你一开始也是好心,所以才没有将事情闹大,只想着让你赔偿医疗费也就不再计较了。”
“可是,你真的就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躺在病床上而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情等质检人员调查?”
男调解员又给我扣上一顶帽子。
透过手机,我看到直播间里面已经涌进许多不明真相的人。
[这女的是要做什么啊?我大概听明白了,她雇人帮她立救助贫困老太和孙女的善良人设,结果给人家吃变质食物?]
[真的活久见,头一次见这么宣传自己店铺的。谁去吃她家的东西,谁纯纯大冤种。]
[我去,我好像知道这家店在哪!可是老板看着不像那种人啊。]
我努力平静心情,为今之计只有自证。
我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拨打食品监督部门电话。
挂断电话,我声音愈发平静:
“有什么事,等有关部门到了再说。现在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对我的污蔑以及对我店铺造成的损失,我都会保留追究权利。”
张云超余光扫过男调解员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刘老板,我们是真的穷苦人家,这二十万的医药费,我们真拿不出来。孩子等着钱救命,您高抬贵手,发发善心吧。”
4
张云超跪在地上,低下头痛哭流涕。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而如今,就是张云超的伤心时。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求你发发善心吧,刘老板。”
赵芳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一气,小跑几步,一个滑跪就跪倒在我面前。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口,面容悲戚:“刘老板,都是女人,您理解理解我,我不能没有我的暖暖啊。”
在镜头面前,他们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呢?
我甚至都在怀疑刚才那个声称我不赔钱,就要砸了我的店,甚至威胁要吊死在我店门口的人,不是他们了。
可一地碎裂的瓷碗瓷盘,还有狼藉倒成一片的桌椅,提醒着我,刚才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
[这个女老板怎么回事?人家都那么求她了,她还愣在原地发呆呢?]
[喂喂喂,别搞性别对立。为富不仁和性别无关,我个人代表全体女性宣布将她开除‘女籍’。]
[别歪楼,咱们要不想办法帮那户可怜人家众筹吧,先让孩子治病。]
直播间弹幕飞速滚动着。
已经有人给出建设性的提议,但那伙直播团队的人,却无一人出面回应。
我看到男调解员眼中闪过一抹戏谑,而后他将话筒举到我面前。
“刘女士,请问您看到这对可怜的夫妻跪倒在您面前,您的心里是何等感想呢?”
他以为能够向我施压,找到我的破绽,却不知这只是在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我抓住时机,将心中思虑再三的话脱口而出:
“首先,我质疑你们这个所谓的调解团队的真实性与可靠性;你们在并未进行提前调查的情况下,先入为主的相信张云超夫妇的话,给我宣判‘死刑’,你们这种做法是否有失偏颇?”
“其次,除了张云超夫妇所言,你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暖暖中毒与我有关、与我店铺的食品有关?”
“最后,当事人张老太和她的孙女暖暖皆没有到场,我说要找食品安全检测部门调查,你们也并未给予认可,这又是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男调查员就将话筒收了回去。
“既然刘老板态度恶劣,那本调解室暂时可能无法处理。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后续我们会持续跟进。”
其实能说这么多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既然他想捂我嘴,那就让他捂呗。
5
看到直播显示结束,我合上手机。
张云超见摄像头已经关了,也不跪在地上了,直接站起来,一屁股坐在我饭馆的餐桌上。
“姓刘的,给句痛快话,三十万,给还是不给?”
“三十万,刚才不还是二十吗?”我问道。
他“哼”了一声,而后指了指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的赵芳。
“我女儿生病住院,是不是得有人照顾她?我老婆要照顾女儿,就没办法去上班挣钱补贴家用,这个钱难道不应该由你来补偿给我们?”
“再说了,我们家老太太也食物中毒了,只不过身子骨硬朗,这才没出什么大岔子。”
他桀桀冷笑着,用眼神自下而上扫视着我,目光侵略感十足。
看到我皱眉,他才继续说道:“否则我们就天天来你饭店门口,让你的生意再也做不下去。”
“我再跟你们说最后一次,你女儿食物中毒跟我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赵芳声音尖锐到仿佛能炸破灯管。
“我家暖暖最懂事了,那天吃了你的饭回来就说肚子疼,到了第二天去医院以后,人家医生就说孩子快不行了,得送重症室。”
从她的话里,我听出一些玄机,但还来不及深思,食品安全监督员就到了。
“我们接到电话,过来例行检查。”
食品安全监督员开口,打断赵芳等人的“施法”。
他们出示证件,例行去检查。
男调解员再度怒刷存在感。
“检查员们好,我们是一名网络调解室的工作人员,请问我们可以将您的执法过程拍摄下来吗?”
“市民有权了解和监督与自身权益相关的公共事务,所以你们可以进行拍摄。但请注意尺度,莫要为了博眼球而谎报子虚乌有的事。”
或许是食品安全监督员见多识广,曾经也遇到过类似要求拍照的事情,所以在经过提醒后,也就随他们去了。
我悄悄打开手机,发现他们并未开启直播,而是单纯进行录制。
看来,又是想断章取义啊。
我转念一想,质检部门是全程录像的,再加上店内有监控,所以我并不怕他们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挺好的,后厨卫生合格,食材存储规范且都在保质期内,也没有出现水管、电路老化等问题。”
检查员点点头,看向店内,欲言又止。
“只是你这店内?”
我连忙接过话:
“店里发生了些小摩擦。您放心,我肯定将这事了结后,将店铺整理妥善再开张营业。”
后厨环境的优异表现,令我在质检员面前有着天然的信誉。
他们点了点头,离开了。
男调解员轻咳了一声:“刘女士,我想即便你现在食品检测是规范的,但是并无法证实你之前给张家祖孙的食物,就没有问题。”
果然,他抓到逻辑上的硬伤,向我发难了。
我抬起头,满脸自信:“所以我已经报警了,我相信警方会还我一个清白。”
男调查员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既然如此,刘女士您不想去医院看望下可怜的小暖暖,还有尚且住院的张老太太吗?”
看来男调查员是笃定警方不会调查出真相咯?
只是谁说,我只把希望寄托在警方身上呢?
我自有自证清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