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行正投稿,伊河生活整理】
1973年在我不想报名的情况下,大队民兵连长自作主张替我报名应征,居然真的
参军到了部队,当兵第6年即将提干时,发现年龄又超了4个月,然而就在我考虑退伍时,团首长的做法改变了我的一生。
今年我快七十了,回想起年轻时入伍时的那一幕,感觉自己仿佛在雾里。
1972年11月,刚刚迈入18岁门槛的我,抱着到部队能吃口饱饭、并能穿上心爱绿军装的目的,和村里4个发小,兴冲冲地在大队民兵连长二叔那里报了名,体检那一天,我们更是第一批达到卫生院进行体检。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就在我们怀着即将当兵的梦想,到卫生院各科进行体检,我却在放射科遇到了座过不去的大山。医生在透视后对,在我的体检登记表上填写了5个字:心脏有杂音。结果,我的体检就此止步,被迫退出了体检,我怀着极其失望的心情,在卫生院门外等着发小……
结果,4位发小有2位顺利通过体检和政审各关参军到了部队,当大队欢送新战友的锣鼓在村头轰然响起时,我却远远地躲到东沟的河边,我不想被亲友邻居问起不能当兵的原因,那样的问话何尝不是折磨。
这一年的新兵参军好多天后,我一直都笼罩在体检身体不合格的阴影里,总觉着低人一等。
然而,毕竟我在大队留下了应征失利的印象,尽管当不上兵,但大队领导包括民兵连长,都觉得我是一个可能造就的好青年,毕竟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一点毛病没有,当不上兵,不能说干不了别的事情,于是,就在1973年3月,派我到县里农机站学习拖拉机驾驶,大队的意思是我学成之后,就在大队开拖拉机。
父母都觉得大队对我格外开恩,先是让我报名当兵,虽因体检不合格当不成兵,如今又安排我去学开拖拉机,确实对我够意思,于是,父亲就劝我到了农机站好好学习驾驶和修理技术,以后在大队开拖拉机,也是一个技术活,到时候无论哪个村要犁地都会有求于我,以后就是娶媳妇,也会比其他人好找得多。
于是,我带着大队和公社出具的介绍信,背着被褥到了县农机站,半年后我学习结束,从此,我成了大队的东方红拖拉机手,尽管一身柴油味,但我开着拖拉机的神气劲,还真的应验了“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那句话,初中时曾经高高在上的女同学凌小英,她那时不怎么理我,一次竟悄悄递给我一条她亲手织成的银灰色围巾,投桃报李,每当给她们大队犁地时,我也格外地认真和卖力。
然而,不期而遇的征兵,却让我的生命轨迹发生了改变。
这一年的12月,部队再次征兵,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不再心动,毕竟我是去年征兵体检被刷下来的不合格者,因此,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仍旧开着拖拉机去给东村深翻地……
在此之前,大队领导曾对我说,让我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东村、西庄寨、李村
等4个村近千亩地的深翻工作,这些土地因产量地低,地力弱,只得把下层土翻到上面,晾晒两年,多上点农家粪就养成了一块好地……于是,我天天早出晚归,象个苦行僧一样,一个人在广袤的土地上耕作……
12月5日这一天,我正在西庄寨南的二十亩地进行深翻作业,大队民兵连长二叔却突然来到地头喊住了我,说是让我去参加征兵体检,我当时就懵了,当兵体检?我去年身体不合格,今年还体检个啥,况且,大队早已给我下了任务,让我把这些地深翻完,我不能半途而废,于是,我不愿意为没有希望的体检去白白浪费时间。
但是,二叔那一天不知为何,竟然一直对我说,你去体检顶个数,不然他不好给公社交差,还承诺晚上他请客,让我去他家喝二两。二叔这人不错,在我到县里学开拖拉机时帮了我,我也只好把拖拉机开回家,二叔骑着自行车带到我公社卫生院,站到了大队应征青年的人群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拿着登记表,逐个科室进行检查。
让我没想到的是,今年内科检查竟然没有发现我心脏有杂音的事情,当我拿着体检完成、体检合格的登记表时,脑袋还有点懵:我竟然在这一次“顶数”时体检合格。
之后接兵的军人到我家进行家访,一切又都正常,很快,我就拿到了入伍通知书,也领到了不期而遇的崭新绿军装。
就在这时,凌小英却突然跑到了我家里,她也听说我当上了兵,她悄悄对我说,你有多少秘密啊,先是悄无声息地学会了开拖拉机,又是悄无声息地当了兵,她说她有点看不透我了,还说我果真和上初中时大不一样。我苦笑了一下,今年当兵这事,确实不是我蓄意的,而是被二叔临时抓来顶数的,不管如何,你放心,我始终时初中是暗恋你的那个凌行正,到了部队我就给你来信,听到我这样说,凌小英这才满意地笑了……
12月27日,我在全家护送下,和其他新兵步行十多公里地到了县城广场,凌小英
也悄悄跟在人群后面来给我送行,趁人不备,她送给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我心粗,竟然啥也没准备,只好傻乎乎地笑着,接下了人家给的东西,当天中午,我坐上了开往部队的黑铁皮闷罐列车……
31日凌晨,列车到达了东南沿海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城市,我成了海防师的一个炮兵战士。
我们部队驻守的地方在一个山区里,受当时形势的影响,部队始终处于临战状态,部队的训练抓得很紧,在日复一日的严格训练下,我也成了一名优秀的152炮瞄准手。
后来,由于我在入伍前会开、会修拖拉机,1974年8月被调到团修理所。由于训练和实弹射击多,炮团的许多装备经常出现故障,有火炮本身的,也有牵引设备的,当时修理所任务很重。修理所所长请示团首长加强力量,于是,我被选拔到了团修理所当了一名战士。
我们的所长是一位修理经验丰富的“土专家”,师、团装备的火炮他都能玩得转,听班长讲,所长曾两次到军工厂进修,非常熟悉现役火炮的结构和维修技巧,我和另外3名战士到修理所后,所长经常给我们 “开小灶”,传授修理经验和方法,要求我们每个人能熟练操作各种维修设备,争取做到一专多能,在经过一年多的岗位练兵后,我也成了修理方面的骨干。
一次,炮团奉命开进到一个陌生地域,我带领班里3名战士随部队开进,由于在开进和展开过程中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技术保障任务十分繁重,我们经常是在别人休息时,没日没夜地抢修装备和机械,这是我第一次带领班里战友单独外出执行火炮修理任务。我既懂索引装备,也会修火炮,尤其是一些重要装备上我熟能生巧,发挥了火炮修理的主力作用,保证了训练任务的完成,部队返回驻地后,团首长给我记三等功一次。
当修理所军人大会结束后,我兴奋地把自己在部队立功的事迹写信告诉了家里,也告诉了凌小英。
转眼间,我在炮团服役已经满5年。期间,我因完成任务突出又两次荣立三等功。
1979年5月,经修理所党支部推荐,我被列为预提干部对象,可就在这时,从干
部股传出消息,说我已经超龄了,当时我也懵了,我是1954年1月出生的,到5月份时确实已经超出当年提干政策规定的年龄上限4个月……
当时,部队提干指标少,要求非常严,当我得知自己超龄后,尽管觉得很遗憾,但毕竟当了6年兵,算得上一个久经考验的老兵了,心理素质远比入伍前强得太多了,我并没有声张,更没有找领导提要求,闹情绪影响工作,仍然一如既往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如果提不了干,我就很可能退伍回到家乡。我已经25岁,在农村算得上大龄青年,父母为我的婚事操碎了心,我前年回去休假时,母亲催促我赶紧结婚,母亲说我当兵这些年,凌小英隔三差五到家里来帮忙,夏收农忙时,凌小英顾不上自家的麦收,整天呆在我家里……
凌小英的母亲爱女心切,已经三次到我家提我们两个的婚事,她担心不结婚把她的闺女年龄也拖大了,更担心我当兵在外,夜长梦多……
然而,就在我对提干不抱希望时,却传来我提干为23级技术员的消息,我听到事情的原委后非常感动。
原来,当机关反映我提干超龄4个月这个消息后,团首长曾召开专题会议研究,最后,鉴于我入伍后表现突出,多次完成重大技术保障任务,且三次荣立三等功,是不可多得的技术骨干,首长积极向上级申请,经师首长特批,我终于被提拔成干部。
当我提干的消息传回家乡后,父母亲和凌小英格外高兴,在我提干的第三个月,我穿着崭新的4个口袋的干部服装回家探亲,和等了我6年的凌小英订了婚,一年后,我们成了亲。
婚后,对我经历十分清楚的凌小英对我说,你这些年的入伍和提干都搞得很玄乎,可以说都是差一点不成,但最终却意外地成功了,说明你这人有福!我一听,觉得她说得在确蛮有道理,但好像又不是这个原因。
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机会,有些事看着没了希望,但最终却能峰回路转的最主要
原因,一定是你自己本身的力量。
打铁还要自身硬,这句话任何时候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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