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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这世间最难忘的，是母亲的背影。可有时候，最令人心痛的，却是母亲在等待中变白的头发。
一千多年前的一个秋日，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在新州的山坡上遇见了一个陌生的老和尚。
谁也没想到，这次偶遇竟成了佛家史上最动人的一幕...
01
天刚蒙蒙亮，六祖惠能就收拾好行囊，准备动身前往新州。
他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在曹溪弘法三十多年，收徒无数，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家乡的景象就会浮现在眼前，让他辗转难眠。
"师父，您真的要走吗？"大弟子明智恋恋不舍地问道，手里还攥着要递给师父的包袱。
"是要走了，"六祖惠能轻轻点头，"这些年总是梦见小时候的事，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召唤我。昨晚又梦见家乡的那棵老槐树了，树下还站着一个人。"
明智将包袱递给师父："那是谁啊？"
"没看清楚，"六祖惠能接过包袱，眼神有些迷离，"但我知道，那个身影一定是我娘。她一定还在家乡等我。"
"那您打算去多久？寺里的事..."
六祖惠能抬手制止了徒弟的话："不知道，也许要到缘分尽了才会回来。寺里的事你们安排就好，不用送我，你们好好修行就是。"
说完，六祖惠能背起行囊，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了回乡的路。虽然年事已高，但他走起路来依然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像是踏遍千山万水也不会疲倦的样子。
路上，六祖惠能走走停停，时而与路人攀谈，时而独自沉思。每到一处，总有人认出他就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禅师，纷纷上前请教。
有人问他为何不坐轿子，他只是笑笑："走路好啊，走着走着，就能想起小时候和娘亲一起走过的路。"
一路上，他经常能遇到赶路的商人。每当这时，他都会主动打听家乡的消息。"新州现在怎么样啊？""李家村还在吗？""听说前些年闹过灾荒，现在好些了吗？"可得到的答案总是模棱两可，让他心里越发不安。
终于，在一个傍晚，六祖惠能看到了熟悉的新州城门。记忆中热闹的集市已经变得冷清，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也显得格外寂寥。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空旷的街道上打着旋。
02
"这位大师，"一个蹲在路边卖菜的老人喊住了他，"您是外地来的吧？"
六祖惠能站住脚步，仔细打量着这个老人。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很温和。"是啊，我是这里的老乡，离家多年，今天才回来。"
"哦？"老人放下手中的菜篮子，擦了擦手站起来，"您是哪个村的？看您这身打扮，一定是有些来头。"
"东边的李家村，"六祖惠能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小时候就离开了。"
老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李家村啊，那地方早就没什么人住了。前些年闹灾荒，年轻人都去了外地，老人也陆陆续续搬走了。现在那边基本上就成了荒地。"
六祖惠能心里一沉，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那您认识李家村的李婆婆吗？就是那个常年给人浆洗衣服的。"
"李婆婆？"老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哦，我想起来了。您说的是那个独自带着儿子的寡妇吧？我记得她，人可善良了。"
六祖惠能的心跳加快了："那她现在..."
"唉，"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听说她儿子小时候就离开了，后来她整天盼着儿子回来。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在村口张望，天黑了还不肯回去。可惜啊..."
"可惜什么？"六祖惠能的手微微发抖。
"可惜她老人家等了一辈子，最后还是没能等到儿子回来。前年走的，走的时候还在念叨着要是能再见儿子一面就好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在六祖惠能心口。他站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来。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他的僧袍，也映出了他眼角的泪光。
03
第二天一早，六祖惠能独自一人来到李家村。曾经熟悉的村落已经荒芜，只剩下几间破败的老屋还在诉说着往事。
门口那棵老槐树早已枯死，只剩下一截干枯的树桩。他扶着树桩，回想起小时候娘亲常在这里乘凉的情景。
他在村子里走了很久，看着每一处熟悉的地方。这里曾是他家的菜园，现在长满了荒草。那边是他们家的老井，如今已经干涸。最后，他在自家老屋的废墟前跪了下来。
"娘，孩儿不孝，来晚了。"他的声音哽咽着，额头深深地贴在地上。泪水渗入干裂的土地，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愧疚都倾注进去。
正当他沉浸在悲痛中时，远处飘来一阵经声。声音苍老却坚定，带着某种执着的力量。六祖惠能循声望去，看见山坡上坐着一位白发老妇人，正在专注地诵经。
他缓缓走近，听见老妇人正在念诵《金刚经》。虽然发音不太准确，但字字恳切，句句用心。她的衣服虽然补丁摞补丁，却洗得很干净，整整齐齐的。
"老婆婆，"六祖惠能轻声问道，"您在这里念经多久了？"
老妇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有好些年了。我听说念经积德，来世就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我啊，就盼着能在来世再见到我那离家多年的儿子。"
"您的儿子..."六祖惠能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能跟我说说他的事吗？"
老妇人放下经书，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那儿子啊，从小就特别懂事。他爹走得早，就剩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我给人浆洗衣服养活他，他就帮我担水、劈柴。虽然日子苦，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每次看到我的手被冷水泡肿了，他就默默地帮我揉，那小手热乎乎的，暖到我心里去。"
说着说着，老妇人的眼睛湿润了："他十三岁那年，有一天在街上听见有人念经，回来就跟我说想去学佛。我虽然舍不得，但看他那么坚定的样子，就..."
老妇人话说到一半，突然看清了眼前这个老和尚的面容。她浑身一震，经书从手中滑落，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