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三丫，前面带路。"村支书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那个穿着蓝布衫的知青。我攥紧衣角，偷偷打量着这个从北京来的年轻人。他眯着眼睛对我微笑，额前的一缕碎发在夕阳下泛着金色。
一九七三年的秋天，我第一次遇见了林志翔。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名字会牵动我此后半生的命运。
01
我叫李小草，是清水村支书的小女儿。那年我十七岁，刚刚学会在自己的名字下面按个手印。
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大多早早就嫁人了。父亲却总说，女儿也要识字，要有自己的主意。
林志翔是这批知青里最特别的一个。他个子高高的，说话时总是带着北京腔，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仿佛装着整个世界。村里来了不少知青，但只有他主动提出要教村里的孩子们认字。
"认字多重要啊，"他总这么说，"认得字，就能看懂这世界。"
父亲很支持他的想法，把村部的一间闲置房子收拾出来当教室。
林志翔在墙上挂了一块旧黑板，自己动手做了几排简陋的桌椅。很快，村里的孩子们都爱上了这个每天准时开始的夜校。
我虽然年纪大些，却也偷偷跑去听课。起初是躲在门外，后来被他发现了，就干脆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他教得认真，写着写着还会讲些城里的故事。那些火车、电影院、高楼大厦，在他的描述里变得生动起来。
不知不觉，秋天过去了。那年冬天特别冷，山里的风卷着枯叶，呜呜地响。有天晚上下了大雪，林志翔还是准时来上课。我看见他的手冻得通红，就偷偷给他送了一双自己织的毛手套。
"小草，"他忽然叫住我，"你字写得不错，要不要来给低年级的孩子当助教？"
就这样，我开始和他有了更多的接触。每次上课前，我们总要提前半小时到教室准备。他教我怎么备课，怎么和小孩子说话，还教我唱一些从没听过的歌。
春天来的时候，村口的杏花开了。一天傍晚，他在教室里轻声读着一首诗："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笑了："意思是说，这世上最美的春光，都不如见到心上人的那一刻。"
我感觉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低头假装整理书本。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对他的喜欢，像春天的溪水一样悄悄漫过了堤岸。
02
我们开始有了秘密的约会。有时是在放学后的小路上多走几步，有时是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偷偷说几句话。每次看到他，我的心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林志翔教我认识更多的字，教我写情诗。他说，等条件好了，就和我的父母说清楚，要光明正大地娶我。
但好景不长。村里很快有了闲言碎语，说我不知检点，勾搭外村的人。有人把这些话传到了父亲耳朵里。
那天晚上，父亲把我叫到堂屋。"小草，"他点着旱烟，神色凝重，"我知道你跟那个知青的事。"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是北京来的，早晚要回城。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想说林志翔不是那种人，他答应过要娶我的。可是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容，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之后，父母不准我再去上课。村里的流言越传越难听，说知青里有人要回城了，说林志翔早就在北京有了对象。我整夜整夜睡不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哭着告诉林志翔的时候，他先是愣住了，随后紧紧抱住我："小草，跟我走吧，我们去北京。"
但我不能。父母那一辈子的脸面，我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我知道逃走很容易，但面对父母的期望，我选择了留下。最后我们约定，等他回城后找到工作，就来接我和孩子。
林志翔走的那天，我躲在村口的老槐树后面。他穿着来时的那件蓝棉袄，背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很远还在回头张望。
他在找我，可我始终没有出去。回到家后，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天。
我对外宣称去远房姨妈家帮忙。父母虽然知道真相，却帮我瞒着。父亲主动去邻村的诊所找了个认识的大夫，说明了情况。
母亲变卖了几件首饰，偷偷塞给我做准备。那段日子，我每天给林志翔写信，可从来不敢寄出去。信封上写着他在北京的地址，那是他离开前偷偷塞给我的。
怀孕七个月时，村里有人看见我在井边打水，差点认出我的身形。幸亏母亲及时解释说我只是身子虚，吃得多了些。
从那以后，我干脆搬去了村头废弃的老屋住。那里曾是个粮仓，偏僻少人，父母每天轮流送饭给我。
孩子出生那天，我疼得死去活来，却不敢叫出声。
那是个男孩，眼睛很像他爸爸。我给他取名叫想林，盼望着他的父亲能早日归来。孩子满月时，母亲瞒着所有人，偷偷摆了一桌酒席。
就我们一家四口，窝在那间破屋里庆祝。父亲难得喝醉了，一直念叨着："外孙，外孙..."
等风头过去，我带着孩子搬回了自己家。我告诉村里人，丈夫在外地工作，常年不在家。
为了让这个谎言更可信，我特意去镇上买了些信封和邮票，假装在收发信件。渐渐地，村里人开始同情我，说我命苦，男人常年不在家。
我开始在家织手套卖钱。慢慢地，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我织的手套结实耐用，常有人来订购。
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能养活母子俩。想林上了学后，成绩特别好，经常被老师表扬。我省吃俭用给他买了新书包、新铅笔，看着他认真读书的样子，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有一次，镇上来了个采购员，看中了我织的手套，说要带去北京卖。我心里一动，塞给他一封信，求他帮忙找找林志翔。
过了大半年，那采购员来说没找着人，把信原封不动还给了我。我知道，北京那么大，想找一个人太难了。
想林六岁时，村里来了个新来的代课老师，姓李。他看我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常常在放学后多辅导想林功课。
渐渐地，他开始追求我，说愿意给想林当父亲。我婉拒了。有时候我也怀疑，林志翔是不是已经在北京成家立业，把我们忘了。但看到想林的眼睛，我就舍不得放弃期待。
03
一九七六年的秋天，我正在院子里择菜，忽然听见有人喊："小草！"那声音让我浑身一震。我抬起头，看见院子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每当看到想林用功读书的样子，我就想起他爸爸教书时的模样。有时我会想，要是当初跟他去了北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有了想林，我才真正读懂了这个世界。
一九七六年的秋天，我正在院子里择菜，忽然听见有人喊："小草！"
那声音让我浑身一震。我抬起头，看见院子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