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有愤怒也有心酸，有悲哀也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边无际的无奈。
脑子里嗡嗡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句话，一直在黑暗中回荡：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12月20日，有一位网友的视频，展示了这么一个刺痛人心的场景。
视频显示的，是湖北省天门市一个破旧不堪的养老院，陈设极其简陋。
水泥的地面污渍斑斑，大概是很久没有拖过了。
房间里除了一间床，一张桌子，还有桌上的暖壶和脸盆，再无他物。
床上放满了破旧衣服和薄被，桌子上堆了一层厚厚的灰，依稀可见“拖市福利院”的字样。
映入眼帘的，除了破就是脏。
窗户没有玻璃，有一扇窗上挂着麻布口袋，似乎是用来挡风的。
房间的大门都被上了锁，几名老人被关在屋内，蜷缩在角落里蹲着，冻得瑟瑟发抖。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寒冷。
而且从窗户的锈蚀来看，没有装玻璃想来已经很久很久了。
在这样破败的房间里，冬天寒风吹来，势必冻得像个冰窖一样。我实在难以想象，那几个老人是如何在这样的冰窖里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这不忍直视的一幕，见者足悲。说句不怎么好听的，现在人还在，已经算他们幸运了。可他们真的“幸运”吗？
媒体关注之后，有记者联系到了天门市拖市镇何场村村委会的梁主任。
梁主任表示，视频中的养老院是拖市镇农村福利院，就位于他们村。
这个养老院住的都是智力障碍、年纪太大的人，里面人的生活物品有专人供应。
至于为什么上锁，梁主任介绍说，是因为门前有一条公路，所以锁了门。
好一个老有“锁”养！
当然，如果养老院里住了智力障碍的人，锁门的确是保证安全的必要措施。
可那些房间破成那个样子，窗户甚至连玻璃都没有，又作何解释？
另外有记者联系了当地镇里的一名工作人员，他是这么说的：
因为之前有老人想不开。
福利院是私人承包的，环境确实比较差。
好像要被全市统一收到别处。
短短几句话，透露了三个关键信息。
第一，这个养老院是私人承包的。
第二，房间之所以上锁，是因为“之前有老人想不开”，似乎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第三，这个养老院的现状，镇里面一清二楚，或许连他们市里面都清楚。
公开信息显示，前几年天门市推行养老服务业改革，实施福利机构公建民营。
这家养老院，大抵就是公建民营的产物。
而结合村委会主任的话，住在养老院的应该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
特困供养人员。
对这个群体，政策是要兜底的。
也就是说，当地是通过购买服务的方式，投入大量资金把这些老人的供养交给了第三方。
那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呢？
就承包商而言，要么陷入某种困境，要么就是良知喂了狗，赚钱不办事。
从监管部门来看，将供养服务一包了之，对第三方不督促、不监管、不闻不问。
于是，他们就把老人关在寒冷的破屋里，甚至连一块玻璃都舍不得给。
在如今这样一个年代，出现这样的景象，是一幕触目惊心的悲剧。
正如昨天文中说的，人是最坏的动物。
连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活得最悲惨、最无助的群体他们都要如此对待。
可想而知他们坏到了什么程度。
把活生生的人锁在冰窖一样的房间里，荒唐吗？已经不是荒唐的问题了！
我脑子里突然跳出两个字：虐待。
或许是苍蝇追逐粪便，或许是看客冷漠旁观，或许它们压根就是一丘之貉。
算了，不说了，点到为止。
写到这里，似乎还是只有那段话，更加符合此刻的心境：
我读得了圣贤书，却管不了这窗外事，心生怜悯是我，袖手旁观也是我，共情是我，无能为力也是我。
除了堆砌这些词不达意的文字，剩下的好像就只能期待报应不爽了。
他们会遭报应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样的恶行如果不遭受严厉的惩罚，那结果必然是世道人心的步步沦丧。
世道变坏，往往从好人得不到好报时开始，在恶人得不到恶报中加剧。
人心凉透了，冬天将无比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