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明朝隆庆年间,7月的一天,建宁府,裁缝施明一大清早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赶,昨晚做了一件难堪的事,他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他到了家门口,却见大门敞开着,连忙走进家门,却发现妻子房中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施明大吃一惊,连忙近前查看,地上是一具女尸,体态、衣服无一不和他的妻子江氏一样,只是头不见了。
施明悲痛至极,大声痛哭,边哭边咬牙切齿地恨道:“我含羞忍辱为你治病,你却杀死我的妻子!连头都要割走!”
一个裁缝怎么能给人治病?施明的妻子江氏又是谁杀的?
事情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
1
几个月前,建宁府来了一个商人,是浙江开化人,叫方廿五,拉着各式各样的货物来卖,住在客户腾清一的店里。
有一天,方廿五正在店里卖货,忽然瞥见对门裁缝店里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体态风流妖娆,肤白胜雪,一颦一笑,尽态极妍,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方廿五看在眼里,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呆呆地看了半天,女子转身进去了,他才回过神来。
“这是谁的妻子,真是好福气!”方廿五喃喃地说道。
旁边腾清一把方廿五呆呆的样子都看在眼里,暗笑了一会儿,见方廿五发问,就答道:“这是裁缝施明的妻子江氏,施明是邵武县人,手艺非常好,衣服做得漂亮,在这一片都很有名。”
方廿五虽然知道江氏是个已婚女子了,但是却始终放不下她,魂梦中都是江氏艳丽的身姿。
他存心跟施明相识,就买了绫罗绸缎,送到施明的店里,让他帮忙做衣服。
衣服做好了,方廿五到施明店里取衣服,做衣服难免有些边角料,方廿五很大方地说:“我家又不在这里,拿了这些边角料没啥用,你有妻子,留着给她做鞋面吧。”
这些边角料当然不止是能做鞋面而已,做点别的东西也能卖钱,施明很高兴,遇上了一个大方的主顾。
方廿五又来做了几次衣服,每次都是把边角料送给施明,两人慢慢地混熟了,有时候还一起吃饭喝酒,方廿五少不得又见了江氏几次。
不见还好,见得多了,方廿五越来越牵挂江氏,又不好明说,竟然得了相思病,甚至于起不来床,赊出去的账也没法去收,只好托人带信给父亲,让他来建宁打理生意。
2
施明两个多月没见方廿五来做衣服,就提了些东西去腾清一店里看他,却不料看到方廿五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样子。
施明放下东西,坐到床旁,惊讶地问道:“两个月没见,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
方廿五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回道:“我得这个病很久了,天天都在想念施兄你,想跟你说些心里话,今天能见到你,真是万幸!”
施明见方廿五话说得蹊跷,就说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方廿五说:“我这个病,除非是你来治才能好,不然就是不治之症!”
施明吃惊道:“我又不是医生,也不懂医术,怎么能治这个不治之症?”
方廿五肯定地说:“只要施兄你肯救,我的病一定会好!”
施明说道:“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尽心尽力,你照顾了我那么多生意,又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我还希望你能继续来做衣服呢,哪有不肯救的道理!只怕我治不了啊!”
方廿五从床旁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施明,说道:“谢谢施兄愿意伸出援手,这十两银子就当是开手礼,等我的病好了之后,再好好报答你!”
明朝的十两银子,按米价计算,相当于现在的12000-15000元人民币,当时足够一家人富足地生活一年,这还只是开手礼,方廿五出手如此豪阔,让施明更加犹豫。
“我又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的病,这么大一笔钱,我怎么敢拿?”
方廿五见施明不敢接,急了,说道:“你只管拿,你拿了我心里才踏实,才能继续说下去。”
施明见方廿五急了,只好接过银子。
方廿五见施明接了银子,翻身下床跪在施明面前,说道:
“我的病,是因为尊夫人所起。自从见了尊夫人,我心里念念不忘,相思成疾,只有您同意我跟尊夫人共度一晚,我这个病才能有好转!”
施明没想到方廿五居然是求这种事情,本想拒绝,但是却已经答应了给他治病,还拿了他十两银子,想了半天,只好推说:“我虽然不能不答应,但是不知道我妻子是怎么想的?”
方廿五见施明松口,大喜过望,说道:“施兄你肯答应,尊夫人想必也会顺从你的意思的!”
3
施明回到家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坐在桌子旁边,眉头紧皱。
江氏见施明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你平时回来,都是开开心心的,怎么今天回来好像心事重重的?”
施明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江氏嗔道:“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直说就行了。”
施明低着头说:“方廿五病重,今天我去看他,他说自从见了你之后就念念不忘,又不能常常相见,因此相思成疾,要跟你共度一晚才能治好,还给了十两银子,我想着他是我们的大客户,又中了他话里的圈套,就答应了他,不知道这事你怎么想。”
江氏对方廿五有印象,而且印象不差,知道他是个年轻有礼的公子哥,长相也颇为儒雅,想了半天,说道:
“方廿五是个年轻公子,我们店里的生意他照顾了不少,现在他既然因我而病重,救他也算是积了阴德。而且他没有用诡计来骗我们,而是拿钱来求我们,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我也只好答应了。”
施明见江氏答应了,这事虽然有些不当,却也不得不做了,于是他到方廿五那里,约定了本月十九日晚间,方廿五等天黑了就到郭家过夜。
十九日傍晚,施明去了大洲,毕竟这种事,他留在家里太尴尬了。
二十日早上,施明回家的时候,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场面。
4
施明冲到方廿五的店里,指着方廿五大骂:“你怎么如此狠毒,要我妻子救命,却杀了她,连头都要割下来!”
方廿五茫然不知所措,连忙辩解说:“昨晚我父亲来了,我陪着他一直到现在,没去你家,怎么会杀了你妻子?”
方廿五的父亲方廷也说道:“我儿子昨晚上一直陪着我,寸步不离,怎么会有时间去杀你妻子?”
施明这时候哪里听得进去方家父子的辩解,怒道:“一定是你这个老贼,因为儿子迷恋我妻子成病,所以恨我妻子,杀了她好断了你儿子的念想!”
说完,施明转身就走,写了张状纸,把方氏父子告到了知府衙门。
方廷听说施明把他们父子给告了,对着方廿五破口大骂:“你不好好做生意,游手好闲,现在连累你爹我也要吃官司,你良心过得去吗?现在施明告到知府衙门,怎么办?”
方廿五心怀愧疚,只得拖着病体应诉。
5
邵知府择日审问这个案子,把施明、方家父子及一干邻居都叫到公堂之上对质。
施明辩称:妻子江氏,平时从来没有跟外面男人有过来往,这个邻居们都知道。只有方廿五贪图江氏美貌,拿了十两银子来买江氏一夜。现如今江氏被他奸污,又被杀死,头也不知去向。虽然方廿五没道理杀我妻子,但是方廷是有动机的,再没其他人会杀我妻子。
方廿五辩称:我已经和江氏约好共度一晚,这时候没道理杀她,我父亲当天刚到建宁,这种事我也不敢告诉他,这么短的时间,他也没地方听说,杀人的肯定另有其人,嫁祸给我们。
邻居们说:江氏平时没见跟其他男人来往,不知道谁杀了她,方廿五买奸的事,也只是当事人他们自己知道,我们都没听说过。
邵知府见找不到其他嫌疑人,就对方氏父子说:“江氏平时谨遵妇道,没有其他来往的男人,只有方廿五买她一夜,那肯定就是方廿五杀的了,你们早点把江氏的头交来,免得动起刑来皮肉受苦!”
方廿五哭诉道:“又不是我杀的,我到哪里找她的头来?”
邵知府见方廿五不肯招供,就上起夹棍来,方廿五却死也不认,邵知府只得先把他关进大牢。
这一关,就是一年。
6
方廷虽然恨方廿五行为放浪,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关了一年也算是惩罚过了,想把他从大牢里捞出来。
于是,他特意设了酒宴,请施明来喝酒赔罪。
席间,他对施明说道:“我儿子跟你关系一向很好,不会杀你妻子,况且人死不能复生,我儿子死了,你老婆也回不来。不如这样,我出一笔钱,帮你娶一个漂亮贤惠的老婆,你去知府衙门撤诉,把我儿子放出来。”
事情过了一年,施明也冷静下来了,听方廷这么说,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到知府衙门去撤诉。
没想到,这时建宁府来了一个人,不但查清了这件案子,又牵扯出来一桩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