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咱得接她过来住几天。”饭桌上,我一边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林倩头也没抬,夹了口青菜,声音淡淡的:“医院那边不看了吗?”

“医生说没大事,在家养养就行。再说咱家离医院也近,方便复查。”我试探着解释,却看到她放下了筷子,眉头皱了起来。

“你确定?她一个人在这儿,我能照顾得过来?”林倩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失业,这日子已经够压抑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硬着头皮继续说:“妈身体不好,我不能不管……咱家再挤挤,困难都是暂时的。”

林倩顿时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圆:“挤挤?你是不是早就决定了?连问都没问过我!”

我咽了口唾沫,辩解道:“我也是为了家里好嘛,妈不能没人管吧?”

“好,好得很。”她冷笑了一声,转身甩门进了卧室。

窗外,初冬的风呼啸着刮过,似乎比屋里的气氛更冷。

三天后,母亲搬了进来,带着简简单单的几件衣物,和一箱吃了一半的药。她身体虚弱,走两步就喘,脸上却堆满了不好意思的笑:“倩啊,这次可麻烦你了,我这老胳膊老腿,肯定不给你添乱。”

林倩也笑,但笑意冷得让人心慌:“妈,您放心,您是客,我还能怠慢了?”

从那天起,家里的气氛就像炸药桶。林倩嘴上没说什么,但她的脸色越来越冷淡。母亲偶尔咳嗽两声,林倩就像针扎似的皱眉。晚上她收拾厨房,声音比平时大得多,锅碗瓢盆响得像交响乐。

“倩,菜是不是咸了?”母亲吃饭时试探着问了一句。

“妈,您爱吃清淡的,我下次注意。”林倩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劝了她几句,她当时没反驳,但转头就冷着脸对我说:“你妈吃饭要清淡,你也吃得下去。可谁想过我?”

更让我措手不及的是,那天晚上,她突然抱着被子睡到了沙发上。

“林倩,你这是干嘛?”我连忙跟出来。



“我干嘛?你妈在房间打呼噜,我不睡沙发还能去哪儿?”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但眼神里藏不住怒意。

我气不打一处来:“她老人家身体不好,这点儿小事你就不能忍忍?”

“忍?”她把被子一甩,瞪着我,“她身体不好,我难道就很好了?这家还要不要分工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保姆吗?”

我想解释,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终于,矛盾彻底爆发在那个早晨。我起床后发现餐桌上空空如也,厨房里也一片冷清。

“林倩,早饭呢?”我喊了一声,没人应。

母亲躺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小飞,倩早上提着行李出去了,说是要回娘家住几天。”

我愣住了,拨通了她的电话。

“林倩,你什么意思?就这么丢下我妈跑了?”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张飞,这个家是你做主的,我真待不下去了。什么时候你能拿我当回事了,我再回来。”

“妈身体不好,我让你帮忙怎么了?!”我忍不住吼起来。

“呵,我失业在家,已经够没脸了。你让我一边照顾你妈,一边看你的脸色,我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她挂断了电话,留下我对着忙音发愣。

林倩走后,家里一片狼藉。母亲不好意思开口让我做什么,自己倒是忙着做饭洗衣,咳嗽也频繁起来。我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愧疚。

一天晚上,她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飞啊,妈是不是给你们添了麻烦?要不我回老家去,别影响你们小夫妻俩了。”

“妈,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低着头,嗓音哽咽。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林倩走后,我才意识到她的委屈。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失业的打击加上家里额外的压力,早已把她逼到了绝境。

我试着联系她,微信发了又删,电话拨了又挂,心里没底。直到一个星期后,她突然发来一条短信:

“我在外面找了份兼职,等工作稳定了再说。”

我松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回拨了电话。这次,她接了。我们聊了很久,她的语气依然冷淡,但少了几分咄咄逼人。

“张飞,我不是不懂你孝顺,可咱们得有个商量。我不是机器,也不是圣人。”她顿了顿,语气平缓下来,“要不,咱妈去找个离家近的护工吧,这样大家都轻松点。”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点头:“好,我听你的。”

母亲得知这个决定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人老了,终究得靠自己。”

不久后,母亲住进了护工陪护的公寓,条件虽然简陋,但有人照看。林倩也回了家,虽然关系不似从前,但至少没有那么紧绷了。

后来,我才真正明白,一个家庭不是单靠责任就能维系,还需要尊重与沟通。母亲的病逐渐好转,林倩也找到了稳定的工作,我们的日子虽然还不完美,却也渐渐走上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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