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婿到底还算不算一家人?你岳父现在命悬一线,医院等着交手术费,你一句不掏钱是什么意思?”

岳母的声音在电话里震得我耳膜生疼。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转身看向卧室里那个抱着枕头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我的妻子,王雪。

这已经是第三通电话了,前两次是王雪接的,但她只会哭,哭完之后递给我,我又不得不接过来听岳母的数落。



“妈,我说了,这钱我真拿不出来。”电话那头的咒骂声还在继续,我的语气却越来越冷硬,“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妈还得治高血压,我儿子学区房的贷款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们家也不是没人,怎么不找你小儿子?”

“你弟弟不是刚买了辆车吗?让他卖了拿钱去救人!”我一字一顿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王雪哽咽着看向我:“他们不是说了嘛,小弟刚换了工作,手头紧……”

“手头紧?买得起车,手头就不紧!我告诉你王雪,这钱我是不会出的!你爸住院的时候你妈要是能想着先找她亲儿子,不一口一个‘女婿女婿’地来敲我的门,我还能多看他们一眼。”



王雪没说话,只是哭得更厉害了。我烦躁地摁灭了烟,起身去阳台。

15年前的那个夏天,我做出了一个让我和岳父岳母彻底决裂的决定。

我叫张志远,40岁,普通的工薪族,和王雪结婚十年,有一个9岁的儿子。我和她的感情还算不错,但我一直对她娘家心存芥蒂。

王雪是家里的大女儿,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王浩,比她小五岁。王浩从小到大就是家里的掌中宝,岳父母的态度向来是“儿子要什么都给,女儿嫁出去就不管”。



王雪大学毕业那年,她弟弟刚考上高中,岳父母直接把她的工作收入全压在了王浩身上,美其名曰“供弟弟上学”。王雪心软,没多说什么,但我看不过去,私下里劝过她。

“雪儿,你也是爸妈的女儿,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

王雪低着头笑了笑:“我弟弟成绩好,爸妈说了,以后他考上大学能出人头地的。”

我听得心里冷笑,这种重男轻女的家风,我早就见识过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连一分钱的陪嫁都没给,还说女儿出嫁就是泼出去的水,反倒让我家添了一笔彩礼钱。



我忍了。毕竟王雪是无辜的,她是个好妻子,也是一位好母亲,我不想因为她娘家的事伤了感情。

可没想到,15年前那场岳父的病,彻底点燃了我们的矛盾。

岳父突然脑梗住院,需要紧急手术,光手术费就是10万。

当时,我的工资刚够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家里还有房贷和孩子的学费,根本没有闲钱。

岳母一听我不肯出钱,直接在电话里骂我“白眼狼”,说我不念亲情、不顾亲家性命。



我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亲情?我结婚这么多年,他们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亲人?

更气人的是,王浩当时刚买了辆20万的车,岳母却死活不肯让他卖车救人,说什么“车是儿子的脸面,不能丢”。

“你儿子有脸面,那我就得丢脸面?”我忍无可忍,直接顶了回去,“我告诉你,我没那个义务!你们自家人自己去想办法,我的钱一分不掏!”

最终,岳父的手术费是王浩卖了车才凑齐的。自那以后,岳母跟我彻底翻了脸,逢人就说我“没良心”,还三天两头煽风点火,说王雪嫁给我是“倒了八辈子霉”。



王雪夹在中间很难受,但她不敢跟我争,只能默默忍受。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15年后,历史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演。

15年后,我的母亲摔了一跤,从此卧床不起。医生说她年纪大了,骨折恢复得慢,需要长期卧床护理,还得请护工。

我听完头都大了。请护工一个月五六千块,这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

“雪儿,要不这样吧,你辞了工作,在家里照顾妈,咱们也能省点钱。”我试探着对王雪说道。

王雪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忘了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了?你不是刚辞了职,还在找工作吗?你让我辞职,咱们家喝西北风去啊?”

她的话让我哑口无言,这几年因为公司裁员,我失业了好几个月,家里确实全靠王雪的收入维持着。

“那总不能把我妈扔那儿不管吧?”我咬牙说道,“我有姐妹,咱们可以让她们轮流来帮忙。”

王雪摇了摇头:“你大姐在乡下,自己家里还有地要种,怎么可能腾出手来照顾妈妈?你二姐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你妈是你亲妈,按理说应该是你这个儿子尽孝吧?”

“我……”我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王雪冷不丁地丢下一句话:“当初我爸住院,你可一点没帮忙,现在轮到你妈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雪的话像一把刀,扎得我心里隐隐作痛。我终于明白,她对15年前的事其实一直耿耿于怀。

我咬着牙,硬撑着去找了岳母,想让她劝劝我老婆。她听完我的请求,冷笑一声:“当年我家老头子住院,你怎么说的?‘你们自家人自己想办法’,好啊,这句话我今天还给你。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

我灰溜溜地回到家,心里说不出的憋屈。王雪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岳母没答应吧?”

我点点头,沉默着不说话。

“那就请护工吧。”她淡淡地说,“不过护工的钱,你自己想办法,我不掏一分。”

“雪儿……”我愣住了,声音里透着一丝哀求,“你妈是我岳母,我妈也是你婆婆啊,你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袖手旁观?”王雪冷笑一声,“15年前是谁袖手旁观的?你自己想清楚吧。”

最终,我还是咬着牙从信用卡里套了钱,请了护工。那段日子,我每天都过得如坐针毡,既心疼母亲,也后悔当年对岳父的冷漠。

有时候,报应来的不是不早,而是刚刚好。

看着王雪冷漠的背影,我终于明白,婚姻里最怕的不是争吵,而是一次次的失望积累,直到感情彻底冷掉的那一刻。

这一次,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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