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雪花悄无声息地落下，街道两旁的商店早已挂上了红灯笼，年味渐浓。王蕾坐在自家小客厅里，看着桌上的账单，眉头紧蹙，心里的一根弦紧绷得几乎要断了。
她刚和丈夫李明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李明告诉她婆家这次决定来十口人一起过年，明明上次已经提醒过了，但婆家那边依然觉得全家一起过年才热闹。“妈说了，过年大家聚一聚更有气氛，没关系，钱不够我来补上。”
“你来补？”王蕾觉得自己快被气笑了，“你妈补得了吗？我们家就是这样的节奏，连我自己家过年都快拿不出来了。你也看见了，过年光是买年货、请人做饭、买烟酒都得花多少钱。怎么又来了十个人？！”
“不过，还是忍了吧，大家都一家人，少些矛盾好。”李明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王蕾愣住了，心里一阵发紧。她望着窗外已经挂满灯笼的街道，想着即将到来的日子。婆家的大队人马，每年都得在他们家住上好几天，她不禁想起了去年那一年的盛大聚会。为了招待那群人，自己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要不要我给你妈说清楚？”王蕾没有再说话，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李明答应了她：“好吧，你自己决定。”
电话挂断了，王蕾站起身，心情烦乱。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最后总归还是得妥协，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妥协”。但每一次妥协，她心里都忍不住嘀咕——这个家，真的只能靠她一个人撑着。
春节前夕，婆家终于到来了。大年三十那天，王蕾站在门口，看着婆婆、叔叔、姨妈、舅舅一大群人几乎是浩浩荡荡地涌进她的小家。那一刻，王蕾有些心慌，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却陌生的面孔，突然有种被困住的感觉。
“来来来，蕾啊，热水烧好了没有？外面冷着呢，大家都忙着，赶紧弄点热乎的。”婆婆赵秀英站在门口，一边擦着手一边喊着。
王蕾微微一笑，面带着疲惫的神情。“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妈。您们先坐，我去厨房看看。”
她转身进了厨房，紧紧闭上了门。整个屋子已经弥漫着做饭的味道，十个人加上自己和丈夫，想要一顿年夜饭，厨房几乎快不够用。每年这个时候，婆家总是会拿出一副“大家庭”的架势来，但没有人关心她的辛苦和付出。
“妈，咱们这次得加紧了，冰箱里不够了，买点虾和蟹回来。”赵秀英站在客厅，轻松地吩咐着。
“还买？”王蕾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虾和蟹不够，您们吃了的那几样东西就够了。我已经算好了，按我们这个规模，吃饭、买年货、红包这些，差不多要花五万，您们觉得过年五万算个什么？我这个年也过不起了。”
话音未落，赵秀英突然进了厨房，看到王蕾愣在那里，眼睛闪烁了一下。
“五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家里有钱的，咱们高兴就好。大家一起过个年，才有过年的气氛。”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不就花点钱嘛，咱们李家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王蕾气得脸色变了。她已经没力气再说什么，只是忍不住对丈夫李明打了个电话。“我说过了吧，妈这次又来了，什么都不考虑咱家经济状况，只顾着自己的面子和面子上的体面。”
李明这次明显有些不耐烦。“过年就是要热闹，不就是这些事情，怎么总是这么多不痛快。你就当给我妈个面子，能省的就省，不能省的就将就着点。”
王蕾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愤怒，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景，深吸了一口气。
“行，既然你说得轻松，那你就去打扫打扫，收拾一下这些大锅大碗，招待这些人。每年都是我一个人忙前忙后，年底了还要看到这些人坐在这儿吃得开心。你妈都没动过手，那我呢？”
她转身对婆婆说道：“妈，您说得对，咱李家就是这样。大年三十了，我也只希望大家能开心过个年。我算过了，光是这几天花的，五万差不多没了。”
赵秀英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笑，似乎不当回事。王蕾知道，婆婆这些年都习惯了自己的家事和支出，全都由她这个儿媳妇来承担。
而这一次，王蕾决定要打破这种局面。
年夜饭过后，大家都坐在客厅里聊天，李明看着自己的妻子，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次王蕾是真的生气了，平时的包容和忍让，已经到了极限。婆家的事，他知道王蕾每年都要为这些人的一切忙得不可开交，可自己每次回家就成了一个旁观者，什么都没有真正帮助。
“妈，过年还得大家和气，什么事情都得商量商量。”李明终于开口了，“今年我也想负担一些，不仅仅是你，咱俩得一起想办法。”
王蕾转头看着他，眼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不止是为了你妈，为了这个家，我也有我的限度。我们要想办法过好日子，而不是为了这个过年拼尽全力。我已经辛苦够了，咱们一家三口的事情，得我们自己做主。”
那天晚上，李明沉默了许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知道，婚姻中的真正问题，并不是钱多钱少，而是双方是否能共同承担与理解。
